青年眉目微动,一股奇异波动自眉心绽放,化为滚滚涟漪,朝着四面八方波荡而去。

刹那间,捶腿捏肩的貌美侍女尽数僵直,双眼化为空洞,嘴巴微张,隐隐发出一阵细微的虫声,似在呼应。

随着涟漪荡漾,所过之处,周府的每一个下人仆从,家主、夫人、少爷、小姐,尽数化为蛊虫傀儡。

涟漪自周府滚滚荡开,散入街道,朝着四面八方蔓延,覆盖了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小巷,每一个人。

原本热闹的南郡城仿佛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骤然变得寂静无声。

街道上,坊市间的每一个人,全都化为双眸空洞,神情狰狞的蛊人,他们齐齐僵硬转头,将那空洞诡异的目光投向了同一个方向,那是,镇抚司衙门的方向。

镇抚司衙门。

天枢阁。

沈翊张罗李时平和孙思齐一起誊南疆情报,而后阿月负责装入竹筒,用飞鸽将南郡的情况传往各地镇抚司,其中最多的是,发往上京总司的。

只靠天机楼传讯毕竟不保险,所以沈翊才来镇抚司,而且,他每张情报之后,落款留的都是沈翊的名字。

自女帝登位之后,沈翊的名字在镇抚司自然早已经洗白,并且曲云祯下令,凡沈翊所至,如指挥使亲临。

如此方能确保传递出的情报有一二可信。

毕竟南疆的变故,

实在过于骇人听闻。

南郡镇抚使,此刻正诚惶诚恐,恭敬立于一侧,他虽然心中疑惑,这等传讯小事,为何沈翊要亲自做。

但其威名在那,又有指挥使命令加持,自然不管多嘴,只想着这位瘟神办完事,赶紧离开。

毕竟沈翊出现的地方,

往往都伴随着某种惊世灾厄发生,这在镇抚司已是颠簸不破的道理。

伴随着最后一只鸽子放飞,沈翊缓缓抬起头,抻了抻因奋笔疾书而有些僵硬的手指。

“李镇抚,是想我们离开吗?”

沈翊做完事情,语气也稍微放松了一些,镇抚使李汀干笑道:

“怎么会,只是沈大侠威名赫赫,所过之处尸山血海,镇抚司内谁不心有余悸。”

沈翊笑了笑:

“也是个老实人。”

“不过,李镇抚你其实搞错了顺序,不是因为我带来了麻烦,而是麻烦已经在了……”

“所以我来了。”

李汀看着沈翊那一双温润的眼睛,先是困惑,很快显然明白了沈翊意有所指。

眼中渐渐浮现出丝丝缕缕的恐惧。

“难道说……”

一缕奇异波动呼啸而来,倏然淹没整个镇抚司,在沈翊的注视下,李汀的眼眸从恐惧渐渐褪去一切神采,化为无尽空洞。

神情骤然呈狰狞相。

锵啷!

腰间绣春刀悍然出鞘,凌厉刀芒直斩沈翊脖颈!

锵!

沈翊两指并出,没入刀身一夹,势如破竹的刀光便戛然而止。

轰!

太岳威压凭现。

李汀身形如遭山岳重压,轰然砸落在地上,砸穿了阁楼楼板,坠入一楼地面,更是当场昏死过去。

李时平和孙思齐唰的一下站起身来,他们也感受到了那一抹如精神波动,又好似虫语地鸣的涟漪。

“什么情况?”

两人望向天枢阁外。

但见一道道身披玄衣的甲卫,身穿青衣的执事,正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入院落,一柄柄绣春刀闪烁寒芒,直指天枢阁。

这情景,与天涯客栈如出一辙。

“镇抚司也全都沦陷了!”

沈翊摇了摇头,淡淡道:

“不只是镇抚司,整个南郡城的人,全都在向镇抚司聚集,城中有高人,甚至可能便是那执掌母蛊的天人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