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书记,你到是很清闲啊。”
唐璐先是看了一眼郭慧,又冷着一张脸看向了叶金鳞。
“忙了一中午,回办公室吃上一碗泡面,这就算是清闲了吗?”
叶金鳞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慢条斯理地咀嚼着那几根面条。
“我已经调查了春水乡重修河堤工程的其他几个工地,发现了很多不符合规定的问题,你必须正面给我解释一下。”
唐璐板着一张脸,从包里拿出了好几张文件,直接就甩在了叶金鳞的办公桌上。
“这是什么?”
叶金鳞抽了抽鼻子,面无表情地问道。
“第一,工地上的宿舍、食堂不符合规范,厨房达不到卫生标准,餐具的菌落数超标百分之二十。”
“第二,工地上的饮用水不符合标准,对工人的健康存在隐患。”
“第三,工地的生活垃圾没有得到妥善的处理,目前全部堆积在工地之外的土坑里,很容易滋生细菌。”
“第四……”
“桌子上的这些文件都是相关部门的批示结果,现在勒令你必须要停工整改。”
唐璐的嘴就像是连珠炮一样,一口气就列出了叶金鳞的十几宗罪。
“停工整改?”
“唐秘书,如果你调查的都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你可以回去了。”
“工程正在最紧要的环节,不容你来添乱。”
叶金鳞耷拉着眼皮,语气冷漠地说道。
他听明白了。
唐璐这一趟就是在鸡蛋里挑骨头,明显就是在故意恶心他。
这个年月,用这套标准来挑工程,就是扯淡!
当今任何一个工程都不可能做到尽善尽美,更不可能每一个细节都符合标准。
更何况重修河堤工程如此紧急,许多分项工作必须一切从简。
如今在叶金鳞的带领下,所有重要分项都做得无懈可击,那么在鸡毛蒜皮的地方有些瑕疵,那也绝对是情有可原。
可是唐璐偏偏要拿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逼迫叶金鳞停工整顿,这完全就是在乱弹琴。
“叶书记,你是什么意思?”
“这些文件可都是市级相关部门的批复,你难道要置之不理吗?”
唐璐拍了一下桌子,身子前倾,一双机具侵略性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叶金鳞。
“对,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我一概不做处理。”
“工程紧急,我必须便宜行事。”
叶金鳞淡淡地说道,气场丝毫不落下风。
“好,你说这些不是原则性问题,那刚才的工伤事故呢,你要怎么解释?”
唐璐轻哼了一声,咄咄逼人地质问了起来。
此话一出,站在一边的郭慧都是神经一紧。
她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唐璐还真是难缠,居然这么快就接到了消息,明显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估计她早就在暗中盯着叶金鳞呢,否则不可能做出这么迅速的反应。
“我有什么可解释的,哪个工程没有工伤事故?”
“我安排人救治了,安全员也重新做安全交底了,就连伤者的工伤治疗款项,我都安排人批好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叶金鳞轻轻地叩着桌面,完全就是应答如流。
“据我所知,这一场安全事故是由于建筑工人的疲劳工作而导致的。”
“从开工到现在,所有工地都二十四小时连续施工,这已经酝酿了很严重的安全隐患,必须要停工整顿。”
唐璐冷笑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盯着叶金鳞说道。
“抱歉,我修得是河堤,关乎春水乡的民生大计,必须特事特办。”
叶金鳞淡淡一笑,温文尔雅地说道,与唐璐的盛气凌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
唐璐被噎得哑口无言,憋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反正疲劳作业就是不允许,我会向沈书记提出申请,让她给你下达停工通知书。”
“随便。”
“工程不能停,沈书记也不好使。”
叶金鳞耸了耸肩,继续吃起了他的泡面。
“什么?”
“叶金鳞,你是在春水乡建立了属于你的小朝廷了吗?居然连市里的命令都敢违抗?”
唐璐凑到了叶金鳞的面前,瞬间就红温了。
小朝廷!
这个帽子扣得可着实不小。
就连旁边的郭慧听了之后都直冒冷汗,一阵阵地脊背发麻。
“好,你说要停工整顿。”
“那我问你,如果我今天停工了,明天大雨倾盆,洪水滔天而来,将整个春水乡淹成了一片汪洋,你敢承担责任吗?”
叶金鳞放下了叉子,盯着唐璐问道。
“不可能,气象局早就已经……”
唐璐的声音飚高了三分,明显是有些气急败坏,但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瞬间打断。
“我问你,如果大雨倾盆,你敢承担责任吗?”
“敢,还是不敢?”
“回答我!”
叶金鳞犹如突然爆发的火山。
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泡面桶里的汤汁都飞溅了出去,当场就泼了唐璐一脸。
他的声音更是犹如惊雷一般,不仅把郭慧震的耳膜生疼,更把唐璐给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我……”
唐璐哑然,当场就被叶金鳞的气势给震慑的脸色发白。
她一直都高高在上,却在最后三秒钟被叶金鳞给秒成了渣,完全陷入了对方的节奏之中。
“唐秘书,怎么不说话了?”
“那我现在告诉你,如果后天不见倾盆大雨,我敢承担一切责任,这就是我不停工的底气!”
叶金鳞的话掷地有声,对唐璐来说简直就是一剑封喉。
“你简直疯了。”
唐璐重重地吞了一口口水,就连嘴唇都在颤抖着。
“行了,你走吧,别影响我工作。”
叶金鳞把泡面桶推到了一边,查阅起了手边的工程图纸。
“叶书记,你这么一意孤行,早晚都会后悔的。”
唐璐咬了咬牙,冷冷地说道。
“保安!”
叶金鳞直接拿起了电话,拨给了安保部门。
不到一分钟,几个体型彪悍的保安就冲了进来,直接就把唐璐给架了出去,任凭她怎么大喊大叫都没有用。
她进来的时候有多强势,出去的时候就有多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