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知码头位置,也就懒的花费兵力四处找,反正等城破了,自然就知道了。
曲施琅又看向手下四名副将:“城门也务必给我守好了,不能让一个汉狗出去。”
他声音里带着狠厉:“其他人,屠城!”
曲召士兵欢呼起来,挥着刀往城中杀去。
他们曲召为了拿下泽阿郡,牺牲了那么多勇士,现在该是汉人血债血偿的时候了。
曲施琅勾起嘴角,带人往丰安县的盛家府邸走去,是时候会会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了。
严桐小跑着进了一个破旧的院子。
“你怎么回来了?”一声沙哑的声音响起。
问话的正是他的母亲崔二娘,此时她躲在屋内,眼神期待又惶恐看着他。
她身边是他年幼的妹妹。
严桐抖着嘴唇,好一会才开口:“城破了。”
崔二娘颤着声音问:“这如何是好?家主他们呢?他们这些大人物总有办法的。”
严桐张了张嘴,握紧手中的刀:“没了,家主他们,跑了!”
崔二娘瞪大那双浑浊的眼睛,似是不可置信,又似恍然,良久,她笑了一下,泪却落下。
“也是,他们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在意我们百姓的死活?”
她声音带上了恨意:“可人怎么能那么没良心?我男人为他们战死了,我三个儿子为他们战死了两个,他们,他们,怎么能还让我们全家去死!”
严桐咬着唇,是呀,人怎么能恶毒到如此程度?
明明有通道,即使船不够,起码让城中百姓出去,或许有其他活路呢?
他们中还有不少人是世世代代都为世家做事的,结果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正是因为如此,在盛贺无论如何也不肯告诉通道的情况下,他回了家。
最后一次,他想为守护家人而死,而不再是为别人。
他把一把匕首递给崔二娘:“阿娘,如果,如果我死了,你,你和阿妹……”
落在曲召人的手里,不如痛快的死去,起码自己能选择死法。
他们和曲召打了那么久,暴怒的曲召军屠城是常规操作。
崔二娘吓得牙齿都在发颤,却什么都没说,抖着手接过匕首。
感受到女儿颤抖的身子,她低哑着声音问:“真的,出不去了吗?阿芸才六岁。”
严桐心里痛的不行,他以为只要他拼命,城就可以保住,母亲和妹妹就能平安。
没想到这只是一场骗局,他们的结局早已注定。
他声音里带着哽意:“四个城门都已经破了,曲召军已进城。”
他伸出满是血污的手,轻轻摸了摸严芸的头:“阿芸,别怕,很快就能见到阿父和两位兄长了。”
严芸抬头看他,蓄满泪水的眼里满是惊惧,却很是乖巧点头:“我不怕。”
“阿,不要,不……”远处有惨叫和呼喊声传来。
严桐把母亲和妹妹推进屋,自己也跟着进了屋,把门栓上。
不多会,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砰。
一声巨响,吓的严芸尖叫,崔二娘忙捂住她的嘴。
砰砰砰……
外面巨大的砸门声持续响起,感觉整个房子都是震动。
崔二娘抖着手拉过被子盖在女儿头上:“阿芸,别怕,别看。”
严桐站在门后,紧握手中的刀,眼神狠厉,看着簌簌落下的尘土,他知道,这破旧的门很快便会坚持不住。
砰砰砰……
哐,门终于承受不住,被踹开,只留一边晃悠悠的挂着。
严桐一刀砍下,刚进来的曲召士兵非常警惕,侧身避开。
严桐刀身一转横劈过去,惨叫响起,先进来的曲召士兵被他砍中脖颈,血水喷起。
与此同时,身后一把刀砍向严桐的脑袋。
严桐收势不及,本能躲避,刀身砍在他的胳膊上。
崔二娘看到儿子被砍,完全忘了严桐给她匕首的初衷,也忘了恐惧,双手握着匕首,大喊一声冲了上去。
“阿娘!”严桐大急。
曲召士兵脸上咧开恶劣的笑来,一刀砍飞匕首,同时一脚踹出,把崔二娘踹倒在地:“里面果然有女子,还有个女童!”
“女童?好,我喜欢女童的肉,烤着最好吃,正好给兄弟报仇,吃的更畅快。”另一个曲召士兵眼睛赤红,就如野兽。
崔二娘这才想起女儿,就要挣扎起身,却被开始说话曲召士兵一脚踩在身上,动弹不得。
严桐大吼一声,不顾胳膊的疼痛,挥刀对着曲召士兵砍去。
“不自量力!”曲召士兵冷嗤,挥刀挡下严桐的攻击。
几乎同时,一个曲召士兵对着严桐的脖颈劈去。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嗖的一声,血如雨下,喷了在场所有人满身。
严桐已做好赴死打算,拼着死也要拉人垫背的想法,不顾向他砍来的刀,只发狠对着身前的曲召士兵刺出一刀。
士兵也没想到他完全不怕死,不过都是身经百战的,快速往后躲去。
只是到底慢了一步,被刺中腹部,好在他身穿重甲,刀被他的盔甲挡住了。
还来不及放松,就被喷了满脸血。
他看到,同伴脖颈处一个大大血口子。
他看到,同伴惊骇的眼神。
他唰的转头看去,就见到一小队身穿奇怪服饰的汉人士兵,正手持连弩对着他们。
他的瞳孔骤缩,还来不及说话,一支箭矢对着他射来。
他听什么爆了声音,他的眼前变的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