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特么不是迷路了,简直就是见鬼了好吗。

    自己在戈壁滩上遇到了鬼打墙?

    唐河给了自己两个嘴巴了。

    我特么在大兴安岭,打死的成了精的玩意儿多了去了。

    甚至我家里还养了好几只。

    严格来说,白脸老狼,还有丧彪、虎小妹,在传统意义上,都算成了精。

    现在到了西域,我还没怎么着呢,居然就被当头来了一炮。

    唐河不信邪地停了车,准备下车看看,倒底是怎么个事儿。

    有种,你给我蹦出个千年干尸大粽子出来啊。

    唐河刚一开车门,夏哈卜大叔就醒了,赶紧拽住了唐河:“你干什么?为什么要下车?”

    唐河很不好意思地说:“我迷路了,找不到山了!”

    “嗯?”

    夏哈卜大叔一愣,往前看看,再探出车外,往后看看,接着脸色一变:“起风了!”

    “啊?”

    唐河一愣。

    现在可是冬天啊,草原的白毛风,大兴安岭的刮骨山风,可都是碰着过的。

    在这戈壁沙漠里头,又遇到了大风天。

    夏哈卜大叔跳出车外,大叫着来帮忙。

    唐河跑了过去,大叔拿出大绳,地钉等物。

    唐河一看就明白了,这是怕大风把车吹翻啊。

    风,能把车吹翻的吗?活了两辈子,唐河也没见过,但是听说过。

    钢钎斜插,大锤猛抡,咣咣地敲入地下。

    随着两人干活的时候,风越来越大了。

    白毛风或是刮骨风,顶多是吹得睁不开眼睛,你非要睁的话,倒也能睁得开。

    这夹着沙子的大风,可就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它是真迷你的眼睛啊。

    直到夏哈卜大叔递给他一副眼镜。

    是那种很古老的,用皮子,玻璃片做成的飞行眼镜,往眼睛上一扣,复古式的帅。

    二人固定好了车,赶紧钻到了车里。

    风夹着沙粒,甚至直接就是小石子,打在车身上,发出刷啦啦的,像是有无数虫子在啃噬一般的动静。

    夏哈卜大叔说:“歇一歇吧,这风,没有一天一夜是停不下来的。

    夏哈卜大叔说完,倒头就睡。

    唐河能睡得着才怪了,除了劈里啪啦的动静之外,车身还在不停地晃动着,好像下一刻就会翻车一样。

    这辈子的唐河,真不是一个胆小的人。

    真要是胆小的,还能天天搂着母老虎睡觉吗?

    别说唐河没干啥,就算是干了点啥,说出来都特么的不犯忌讳,任谁都会竖起一根拇指说上一声真汉子。

    在这漫天黄沙的大风天里,他还真有点胆儿突的(害怕的意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唐河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突然惊醒的时候,抬头就看到了那座黑乎乎的,好像永远都无法靠近的山。

    夏哈卜大叔也醒了,准备接着出发。

    唐河一开车门,就啊哟了一声。

    在车轮旁边,趴着几只戗毛戗刺的狼。

    夏哈卜大叔惊呼了一声,伸手就去车后座抄枪。

    被惊着的狼,起身就向车身里扑了过来。

    夏哈卜大叔用本地语言哇啦啦地叫着,紧张到了极点。

    唐河嘿地一声,缩腿让过狼咬,然后一把抓住了狼的顶瓜皮。

    没接触过的人,会认为狼有多厉害。

    像唐河这样接触过好多次的,其实狼也就那么回来。

    就这么一个四五只狼的小狼群,还是一个个营养不良的模样。

    一个正常的大人,只要胆气壮起来不怕受伤,还真不够打的。

    说到底,人放到自然界里,那可是一种大型的,肉食性的猛兽啊。

    唐河抓着这匹嗷嗷叫的沙漠狼,在身前挡了一下子,然后回手抄起撬棍就捅了出去,正把另一匹扑上来的狼捅了个对穿。

    唐河拎着这只顶多四五十斤的狼跳了车,抡起撬棍砸到另一只狼的天灵盖上。

    瞬间三狼一活捉两毙命,还剩下两只,夹着尾巴疯狂逃窜。

    本来就是在这里避风的,结果碰着这么一个凶兽。

    狼又不傻,你见过哪个野牲口有死战到底的决心。

    那是人类独有的技能。

    等到夏哈卜大叔拎着56半跳下车的时候,那两只狼已经跑远了。

    唐河抓着后颈皮拎在手上的狼,发出嗷嗷的哀嚎声。

    “大叔,这只狼咋办啊?”

    “啊?我不知道啊!”夏哈卜大叔也懵了,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又是游走各地,见多识广的邮政人,那也没见过这一出啊。

    “那只放了吧,两只狼也够吃了!”

    唐河说着,把这只活捉的狼扔开,这只狼立刻夹着尾巴,向伙伴追去。

    而那两只死狼,唐河借了英吉沙小刀,利落地剥了皮筒子,清了内脏,分割了狼肉。

    用自带的汽油炉,把狼肉烀上。

    没用凉水拔过的狼肉,腥骚气有点重。

    但是天天啃干囊,肠子里头都拉拉吧吧的,好歹是个肉啊。

    夏哈卜大叔一脸犹豫,直到唐河望向他的时候,他才说:“阿达西,这个事情,你可不许跟别人说啊!”

    唐河一愣,然后猛地想了起来。

    时代不一样啊。

    放到后世,这边牛羊肉,不许饮酒。

    另一边卖猪蹄子,红烧肉,大碗酒大块肉,大家都开心得很。

    唐河哈哈一笑:“吃吧,我保证谁都不告诉!”

    二人吃饱喝足,天光大亮,最后一点沙尘也散去了。

    漫天黄沙的狂风中,还真有点不知日月的意思。

    不过难题也摆在面前。

    卡车的前后,堆积着足足有半车高的黄沙。

    这东西又松又散,用铁锹这边清那边塌的,勉强开出去一两米,又陷住了。

    唐河看着这松软的沙子,都绝望了。

    “阿达西,你平时碰着这种情况,都是咋解决的啊!”

    夏哈卜大叔没有回答,只是手搭着凉棚,望向远方。

    唐河向他的视线望去,隐约看到地平线上,有一些扭曲的黑影。

    “我有朋友帮忙!”

    夏哈卜大叔说着,又手拢在嘴边,脖子一下子就变得粗了起来,接着发出哼哧哼哧,低沉而又短促的声音。

    远处,那些扭曲的黑影,隐隐地也传来了类似的叫声。

    随着那些黑影越来越近,居然是七八只又高又壮的双峰野骆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