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娘有爹爹在,何不给你爹爹续个弦,你也可以多几个兄弟姐妹。人有了家,才有了根呐。”

    太阳西沉,窗子的光影长长地投在地下,慢慢爬到墙上。

    “你别嫌我说的多,人总会遇到各种不幸,没人能一生顺遂。你不读书故而不知,史上惨的人多的是呢。”

    “听我一句劝,别想着那些悲惨往事,忘了它。人要向前看。”

    瑛娘识得好歹,王妃娘娘这番话是真心为她好。

    她决定不去回忆从前之事,把不快忘掉,让自己向前看。

    ……

    又过几日入夜之时,瑛娘将烛火调小,打算入睡。

    突然有人拍门,声音很轻很小。

    “谁?”瑛娘披衣站在门口问。

    夜来王妃院周围有婆子上夜,她并不怕。

    “瑛娘。”一个苍老的妇人,“是王妈妈。”

    “王妈妈这么晚有事吗?”

    瑛娘拉开门栓,一股风吹入屋内,熄灭了奄奄的一小簇烛光。

    月朗星稀,月辉染得满院皆白,如下白霜。

    瑛娘突然浑身剧烈抖动,半张着嘴想尖叫,声音卡在喉头叫不出来。

    “随我走。”恭王带着恶意的戏谑说道。

    王妈妈跪在一边,低着头不敢吱声。

    ……

    王妃得到消息,顾不得体面,披衣蹬上绣鞋就向二院恭王宴宾的知乐厅去。

    然而那里黑灯瞎火,并没在请客。

    整个二院像是聋了,盲了,看不到听不到,王妃和一众下人在院中高喊数声,引来的巡逻侍卫。

    她一眼看到炎昆,喊住他,将他叫到一旁低声问,“王爷呢?”

    炎昆一脸茫然不似假装,只说,“卑职不知,应该是已经休息,今天并没有其他吩咐。”

    王妃疯了似的,叫炎昆再喊些侍卫过来,把二院搜上一遍。

    又把所有下人们都喊起来,跪在院里问话,没一个人知道王爷在哪。

    她在月下的院子里来回踱步,

    二道院除了景观建有各种厢房上百间。

    王爷常用的不过七八间,全部搜下来并没在哪间屋里看到恭王。

    这院中规矩定的奇怪,入夜不许下人出耳房。

    上夜的人每天临时拿到轮值的名单,不接通知不用上夜。

    侍卫则有固定的巡视线路。

    更多是围着整个王府外围按圈巡视,还有一支小队在二院来回走动。

    王府阔大,走一轮也要半个时辰。

    王妃派出的搜索小队,像织得细密的网,却没网到恭王和瑛娘。

    此时此刻,能找的地方都找遍却不见人。

    她尽了力,坏就坏在她没想到自己嫁的禽兽低劣到一再突破她的想象。

    明知瑛娘是自己的丫头,也知道自己对他祸害这丫头极其不满,竟再次出手!

    这分明不把她和她娘家放在眼里。

    谁叫父亲王琅身在外地,常年不回京师。

    王妃知道自己已经坏了规矩,明天定有一场架要吵。

    “如此短视,难成大器。”王妃知道丈夫不把自己当回事,恨恨骂道。

    她可不是娇滴滴的千金。

    她是跟着父亲进入深山,整日看着父兄在校场练兵的女子。

    她是被父亲放在马上,跟着父兄剿灭山匪,见过杀人的女子。

    如今被困在这牢笼中,眼见丈夫不能成事,她怎么办?

    规则像锁链一样束住她的手脚。

    这府里一定藏着见不得光的秘密。

    她穿着单薄的衣衫在院中像被困住的狼,来回踱步。

    夜露打湿了薄底绣鞋。

    她双目炯炯,想到父亲的话,“敌我不明时,敌强我弱时,需潜伏等待。”

    “回去。”她横了炎昆一眼。

    一阵风似的带着婆子丫头回自己院子。

    炎昆心急不亚于王妃。

    今天没请任何客人,他一整日跟在王爷身边再清楚不过。

    那瑛娘被带走,难不成王爷要对她做什么?

    良炎心里烧着一团火,瑛娘不愿细说那日情形,只说自己受了辱。

    他不在乎这个,他还会好好待她。

    可瑛娘不给他机会。

    甚至不愿听他表白心迹。

    同时他也奇怪,整个二院的确间间房都搜至了,鬼影都没有一只。

    她在遭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