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被她找到密要,李慎将机密文件放在一只匣子中,纸上的字是加密过的字符,没有密本,看不懂。

    她得找到密本,才能看到李慎手上的最高机密。

    找遍书房也没得到密本。

    以李慎的小心,不会把密件和密本放在同一个地方。

    袁真抱着疑问在侍卫回来前离开书房。

    后来几天,她又到书房周围转了转,这里布防过严,前后左右都没有可以进入的可能。

    偷文书匣子倒不难,现在最难的是找到密本。

    王府这么大,所藏之处需要拿取方便,不能每次还需清场。

    又要旁人几乎不可能涉及的地方,若是寻常之处,比如佛龛后头,一打扫就暴露了。

    袁真因为思考此事茶不思饭不想,人都没了精神。

    李慎的确在三个女人之中最宠爱她。

    但是经过王府里的相处,李慎不会再让袁真接触半点国事。

    太子妃更是对她严加防守。

    他去书房从来都是独自前往,顶多带着自己的心腹幕僚。

    这个幕僚经袁真调查也没有收买的可能。

    现下这种情况她如何破局?

    袁真想到自己所跟随的老师,老师曾说过,没有出路时便需把水搅浑。

    局势不变时难以觉察破绽,一有变数,有些东西自然而然就会暴露出来。

    “若无乱子呢?”袁真当时还年轻,打破砂锅问到底。

    老师一笑,没有回答。

    现在她已成长为一个合格暗探,一个顶级的细作总能想出办法来实现目标。

    自然而然可以回答年轻时自己问出的问题。

    “自己制造。”

    ……

    玲珑重获恩宠,很感激袁真,两人来往比从前密切许多。

    袁真不擅针线,擅于拿刀剑的手拿起绣花针来无比笨拙。

    此时午后,袁真与玲珑一起做女红,她本想给玲珑未出世的孩子绣个肚兜。

    拿针的样子逗得玲珑笑弯了腰,绣出的花根本认不得是什么玩意儿。

    玲珑擦着笑出的泪花,“好妹妹,算了吧。你有这份心我就领情了。看来,女子嫁出门受不受男子疼爱与咱们闺中时的受教跟本不同。”

    “你知道吗?这些日子我粘着太子,有时他很烦,总赶我。”

    玲珑絮叨着和李慎的相处日常。

    她很敏锐,知道这些话同袁真说没有关系,“妹妹,你别怪我口无遮拦,其实,你不喜欢他对不对?”

    袁真平静地看着玲珑并不说话。

    “你不必防我,我能把和太子的日常说给你,就是因为看破这点,你不会因为他喜欢我就害我。”

    袁真心思从不在这殿里的人际关系上。

    她只有一件事——不择手段地完成任务。

    与谁产生情谊不在她考虑之中。

    对玲珑的示好,她没往心里去。

    她考虑事情,只从一个角度出发,“利益”。

    王琅因为没被封赏,前头传出的消息不做准,他述职后依旧回去当他的总兵。

    王珍儿心中不快,一连两天免去玲珑和袁真的早省。

    袁真看着自己的绣活,呆呆出神。

    绣品上绣的小花不成样子,她拿起剪子将绣活剪下一片。

    “两位妹妹好悠闲?”话音未落,太子妃走入房中。

    “好大胆,太子妃娘娘驾到,没人通报?”玲珑大骂,同时赶紧起身行礼。

    袁真也懒懒起来。

    珍娘拿起桌上绣活看了一眼,失笑,“这是真妹妹的手艺?看来妹妹闺阁之中没有好好受教啊。”

    她暗讽袁真没教养。

    袁真轻哼一声不接话。

    “过来是告诉两位妹妹一声,今天晚上在栖梧殿一起用膳,别误了时辰。”

    玲珑喜上眉梢,“那可太好了,妹妹我就省事了,家父被太子爷保举受皇上嘉奖,工部尚书加封兵部尚书衔,督办军事保障呢。”

    “本来妹妹也要办宴庆祝,如此借姐姐的宴席大家欢喜欢喜吧。”

    玲珑笑得分外刺耳,分明嘲讽王琅白跑一趟,心愿落空。

    珍娘面不改色,回头对她说,“那本宫帮妹妹一起庆贺,也恭喜咱们太子爷在京有了得力助手。”

    袁真却坐下拿起自己的绣品又缝缝补补起来。

    手下加快运作,将自己绣的小花做成一个歪七八扭的荷包。

    还亲手打了个同样丑的络子给荷包做装饰。

    晚间太子归来,先到袁真房中,他满面红光,边由袁真更衣边道,“皇上准了我的保举,封赏孙大人,这老货该好好谢谢本太子。”

    “皇上信任太子爷,何不趁这机会,多升迁自己的门人?”

    袁真帮他系上腰带,把自己做的荷包挂在他腰间。

    “什么东西?谁做荷包做成这样?”

    太子看到荷包大怒,见袁真拉下脸,忙抓起她的手——

    手指上扎了好多小孔,已经结痂,分明是袁真亲自捉针拿线,缝制的丑玩意儿。

    他软下来,笑道,“谢谢真儿的心意。”

    “你戴不戴?”袁真拿起剪刀,作势要剪。

    “你做的我自然戴,得空再做一个好不好?”

    太子原先的荷包,是太子妃绣的,十分精美。

    袁真将那个荷包扔在桌上,“你肯用我的东西,我自然好好学,明儿给你绣个好的。”

    太子牵住她的手,两人一起向栖梧殿走去。

    袁真抽出手,“太子爷先行,这样一起去,恐太子妃不高兴,她可忙了一下午,你好好说几句话哄哄她吧,别找不痛快。明儿你拍屁股上朝去,难堪还是留给袁真,我可不想惹她。”

    太子点头,“你如今知道收了锋芒是好事,好歹她是太子妃,今天晚上爷好好陪你。”

    此时正是殿里最忙的时候。

    袁真回房,看到那只旧荷包,打开,里头的香草露出来,散发着幽幽香气。

    她将其倒出拨弄开,仔细看了看,又装回荷包,托腮若有所思。

    差不多到时间,她随意换件衣裳翩然出门。

    ……

    珍娘忙前忙后,将院子装饰得焕然一新。

    太子过来时,恰巧刚弄完。

    珍娘上前,一眼瞧见太子身上佩戴着袁真胡乱做出的荷包。

    她皱皱眉,这样的东西实在跌份,哪是太子能用的。

    “太子爷,这东西实在不合身份,妾身送您的荷包呢?”

    “这些小玩意儿是女孩子家的心意,绣工不好,用心做便好。”

    珍娘暗里翻个白眼。

    也不知是谁因为绣娘做的东西不合心意,就大发雷霆。

    还责备过珍娘在他的用度上不用心。

    这个可笑的荷包简直是戳人眼睛。

    颜色又艳,怕别人看不到似的。

    珍娘不确定袁真是不是有意为之。

    这种小手段,袁真应该不屑一顾,封过良媛,她的确安分不少。

    倒是玲珑一直和自己过不去。

    家宴开始,共同举杯后,玲珑、袁真分别向太子和太子妃敬酒。

    席间一片祥和欢乐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