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怀疑。

    百分之百是季宴时的手笔。

    “其实他们来的人也不多。

    那一万人大都是年轻将士,成家的本就不算多。这些成家的人里面,能够放弃老家杂七杂八的关系说搬家就能搬家的更是屈指可数。”沈清柯指了指村子,“总共有三百多户人家。”

    也就是说一万将士里,能让家人过来的,只有三百余人。

    沈清棠点点头,“也就是说其实还是相当于那一万人只是加了千八百的家属?”

    季宴时摇头,“其实没有一万人了。最起码一万人不会同时出现。我仔细观察过,如今每天出来劳作的最多有三分之一。

    剩余三千人不知道在忙什么。”

    每天少的人都不是固定的,如果不是持续观察,很难发现。

    沈清棠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沈清柯抬头,迎着太阳的方向看过去,轻叹:“北川恐怕安稳不了多少日子了!”

    沈清棠瞳孔倏地缩起,停住脚步看向沈清柯。

    沈清柯含笑在沈清棠头顶摸了摸,“看我也没用。有些事你左右不了,我也不行。”

    他应下这县令差事,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尽可能的想庇护这一方百姓。

    北川,乃边关。

    战争一旦突破北面的城墙,首当其冲的就是北川百姓。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沈家恐怕也不能幸免。

    沈清棠想了想,摇头,“事情可能没那么糟。否则那些将士的家属怎么会千里迢迢来送死?”

    “外患是死,内忧就不是死了吗?”

    沈清棠没说话,直直的看向沈清柯。

    三个月不见,二哥的眼神越发坚毅。

    整个人像被剥去青葱外壳,蜕变成顶天立地的青年。

    心有丘壑,胸有成竹。

    那些纸上的文字,在过去一年多渐渐化成现实削去少年的青涩,凿圆青年的棱角。

    “你当这县令,大伯没找你麻烦?”沈清棠转身继续走。

    才抬脚就看见远处有一团橙色小火朝自己滚了过来。

    跟在身旁的小迷糊听见动静,再次伸长脖子,张开翅膀冲了过去。

    “大伯不知道。我明面上的差事就是分管文书的小吏。恰好负责登记百姓户籍、田地。

    我才去衙门时,大伯看我不爽,总喜欢端着架子教育我。

    我嫌他烦找了个由头把他轰出了衙门。”

    “你是不见光的县令,见光的是谁?总不能一直没县令吧?!”

    “不知道。直说会新调来两个县丞。一个已经到位,改日得空我领你见见。另外一个据说有事外出,还有段时日才能来。没来的那个才是明面上代理县令的人选。”

    沈清棠点点头,听二哥提起新同事的语气,应当相处的不错。

    还待开口,就见小迷糊跟那团火厮打在一起。

    说厮打都是客气的。

    是小迷糊单方面殴打那团火。

    沈清棠挑眉感慨:“啧!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三月不见,总被欺负的小迷糊还能欺负别的……嗯……”

    沈清棠指着跟小迷糊掐架的小火团侧头问沈清柯,“那是猫还是狗?”

    看动作像猫,看体型像狗。

    沈清柯古怪的看了沈清棠眼,“你忘了?”

    沈清棠茫然看着沈清柯。

    沈清柯失笑,“这是你抱回来那只小老虎。”

    沈清棠:“……”

    老虎被鹅单方面殴打?!

    太丢虎脸了!

    沈清柯疾步超过沈清棠,跑去给一鹅一虎拉架。

    沈清柯抱起老虎后,沈清棠看着缩在沈清柯怀里委屈巴巴的老虎,一脸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