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处小黑屋中,陡然听到郑毅的话,负责监听的人猛的将耳机砸在桌子上。

    “草,监听器被他们发现了。”

    他低吼了一声,目光之中浮现出一丝阴沉之色。

    紧接着,他赶紧走向楼梯,从地下室走了上去,看着别墅中间坐着的那个男人,低着头,神色中都带着一丝愧疚之色。

    “领导,唐修的秘书郑毅发现了我们安装的窃听器,已经全部拆除了。”

    中年男人手中的动作顿了顿,他靠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份资料,轻笑一声:“这个郑毅之前是国安的人,有点手段很正常。”

    “毕竟一个新秘书想要获得领导的认可,尤其是陈知行这样的人,最好就是展现出能力。”

    水晶灯的照耀之下,浮现出一张年轻的脸,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

    省公安厅副厅长,沈永瑞!

    “继续监听,你们还有你们的手段,我得去见个人。”

    沈永瑞笑呵呵的说着,放下郑毅的文件,神色之中带着一抹散不去的阴霾。

    他们的监听器全部被找出来了,正常情况下,就算是国安也不可能全部找出来的,所以只能解释一点,他的手中有反监听设备!

    而问题就在这里,对方有反监听设备,所以就算是趁着他们明天白天外出的时间来算,他们再次装上窃听器,对方返回的时候也会被拆掉的。

    所以,就算是装上窃听器也没有任何卵用!

    再说了,监听一位省纪委常务副书记,这本身就是严重的政治事件!

    沈永瑞离开别墅之后,换乘了三辆车,又打了一个出租之后,这才来到了一处露天茶楼。

    他来的时候,对方已经在这里了。

    沈永瑞在茶楼角落的竹帘隔间前停下,轻轻叩了三下门。

    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进”,他这才掀帘而入。

    茶桌旁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男人,正慢条斯理地烫着茶杯,动作沉稳,仿佛对沈永瑞的到来毫不意外。

    “齐书记。”沈永瑞微微躬身,语气恭敬中带着一丝紧绷。

    省政法委书记齐明远抬了抬眼皮,示意他坐下:“永瑞啊,这么晚还约我喝茶,是有什么急事?”

    沈永瑞坐下后,先给自己倒了杯茶,借机整理思绪。

    茶汤滚烫,他却没有急着喝,只是盯着杯中浮动的茶叶,低声道:“郑毅把我们的监听设备全拆了,还放话威胁。”

    齐明远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继续烫杯,语气平淡:“哦?怎么威胁的?”

    “他说”

    沈永瑞喉结滚动了一下:“距离你们不远的狙击手,或许就会开枪击碎你的脑袋。”

    茶室内一时寂静,只有炭火上的水壶发出轻微的沸腾声。

    齐明远忽然笑了,笑声低沉,却让人脊背发凉:“年轻人,火气不小。”

    他放下茶杯,目光如刀:“不过,他敢这么放话,说明他背后的唐修已经不耐烦了。”

    沈永瑞攥紧了茶杯:“齐书记,唐修这次调研的路线,第一站就是朗明市,第二站是勐康县”

    “勐康县?”

    齐明远眼神一凝,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缓慢却带着某种压迫感:“有意思,看来陈知行这次调研,是冲着我们来的。”

    沈永瑞心头一紧:“那我们”

    齐明远抬手打断他,语气依旧平静:“永瑞啊,你是公安厅的副厅长,应该知道,有些路,走起来要格外小心。”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茶沫:“尤其是……下雨天。”

    沈永瑞瞳孔微缩。

    勐康县那段盘山公路,上个月暴雨冲垮了护栏,至今未修。

    如果调研车队经过时遇上意外

    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明白了。”

    齐明远微微一笑,目光深邃:“明白就好。对了,你女婿不是在交通厅分管公路养护吗?年轻人,该多下基层看看。”

    沈永瑞心头一震,立刻领会了言外之意,这件事,必须做得不留痕迹。

    他缓缓点头:“是,我会让他多去勐康县走走。”

    齐明远满意地抿了口茶,仿佛只是在闲聊天气:“后天朗明市有雷阵雨,山路湿滑,调研车队可要小心啊。”

    沈永瑞低头,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是,我会安排人提前检查路况。”

    齐明远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上面想对我们开刀了,孟思国坐镇省委,有这位高配省委书记压着,很多事情束手束脚,很难操作,但对下,我们的权力还是很大的。”

    他们本土一系当年因为红七九工程,很多人在这里待了一辈子了,想往上走,根本就没有任何人能够上去,大多都是内部调整班子。

    很多年前,他就感觉上面是在养蛊了,但却没有办法,他们想调走,但上面不同意啊!

    齐明远指节叩击紫檀茶桌的声响突然停住,茶室玻璃窗映出他眼底骤然迸发的锐光:“养蛊?呵呵,我们才是握刀的人。”

    他推开茶海旁的檀木匣,取出一枚泛着冷光的铜质钥匙推向沈永瑞:“明早七点,带着这个去档案局地下二层。”

    “红七九的原始勘测图?”沈永瑞呼吸急促起来,当年参与工程的老辈们私下流传的禁忌词汇脱口而出。

    “三年前勐康县改建的烈士陵园”

    齐明远突然转移话题,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画出扭曲的路线:“实际占地面积比批文多出两百亩。”

    “唐修母亲当年负责的涅槃计划其实在勐康县地底留了道后门。”

    茶壶突然爆裂,滚水溅在沈永瑞手背烫出红痕,他却浑然不觉。

    二十年前的绝密工程、改建的烈士陵园、即将遭遇意外的纪委车队这些碎片在脑中拼出毛骨悚然的图景。

    “您是说我们可以利用”他嗓音干涩得不像自己。

    “嘘——”

    齐明远拾起碎裂的瓷片,锋利的断面倒映出两人扭曲的面容。

    “暴雨天最适合旧账新算。”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孟思国站在书房窗户前。

    书桌上的红色座机忽然打破沉默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