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一袭浅紫色的暗纹衣裙,正在议事厅看底下几个管事交上来的账目。

    听说苏嬷嬷突然回来求见,顿时把手里的账册合上。

    有道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她与夫君成婚多年,才终于生下了小胖子汪嘉佑。

    那是她唯一的儿子,都是她后半辈子唯一的依仗。

    “快!让她进来回话。”

    汪夫人挥退了管事们,只留几个贴身伺候的人守着。

    苏嬷嬷低垂着头,战战兢兢的走进议事厅,“扑通”一声跪下,瘪了瘪嘴试图酝酿些悲伤的情绪。

    “夫人夫人啊!大事不好啦呀!”

    她几乎匍匐在地上,嘴里不住地哭嚎起来。

    汪夫人正盼着她能说些关于儿子的消息,哪想到这个老婆子刚一上来,就扯着嗓子嚎上了。

    她万分不喜地皱了皱眉头,看向身旁的大丫鬟。

    “夫人面前好好说话,别把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臭习惯拿出来。”

    “夫人可不会吃你这一套!”

    身穿浅绿色襦裙的大丫鬟月禾,冲着地上的苏嬷嬷吼道。

    苏嬷嬷打了一个哭嗝,悄悄地用力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挤出几滴浊泪来。

    这才终于缓缓地抬起头,“夫人咱们小少爷他”

    苏嬷嬷瘪着嘴,小心翼翼地看向夫人那张略显阴沉的脸,是在有些没有勇气说下去。

    “小少爷到底怎么了?你这个老婆子倒是快说呀!”

    月禾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瞪着跪在地上的苏嬷嬷,毫不客气地催促。

    汪夫人的眉头越皱越紧,一双明亮而锐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苏嬷嬷,仿佛能洞察人心。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吧!”

    “我儿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很清楚,跪在面前的婆子是相公的人。

    她再如何不喜,也要给自家男人几分薄面,即便要把人处置了,也得找个合理的由头。

    苏嬷嬷颤抖着身子,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夫人老奴接下来要说的话,您可千万要挺住啊!”

    她知道这一关是不可能躲过云的,干脆闭上眼睛,再次匍匐下身子,梗着脖子艰难地说道。

    “小少爷他他突然染上恶疾,去了”

    她倒是没敢瞎说,往旁人的头上扣帽子。

    小少爷到底是怎么没的,余家村的那群村民们,哪个不是一清二楚?

    更何况,还有那个余村长,现如今在城西客栈里头等着她呢!

    说小少爷染上恶疾没的,总归没有什么错。

    汪夫人“腾”地一下站起来,瞪着跪在地上的妇人,手指用力地掐进掌心里。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儿他”

    话既然已经说出口,再说一遍,苏嬷嬷就没那么难以启齿了。

    她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向夫人那张淡雅而不失庄重的脸庞。

    “回夫人的话小少爷他到了余家村后,便身染恶疾,没等送回来就突然没了。”

    “请夫人千万保重身体,节哀啊!”

    汪夫人只觉得好像有一桶冰水,从头到脚浇了她一个透心凉,身子不由得晃了晃,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夫人!”

    月禾紧张地看向夫人,只见她整张脸变得煞白,看上去面无血色。

    “苏嬷嬷!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上前几步,冲到苏嬷嬷的跟前,一把揪起她的衣领大声质问。

    “小少爷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过去几天啊!怎么会突然之间”

    汪夫人痛苦地闭着眼睛,手指甲在掌心里掐出深深地血痕,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