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往屋里走,眼角的余光一边留意着田杏儿的一举一动。

    只觉得她似乎像是中了邪一般,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洪氏的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没了孩子的妇人,就像是丢了半条小命似的,看上去怪渗人的。

    她故作镇定地缓缓往屋里走去,刚要迈过门槛的时候,灶屋门口的田杏儿,冷不丁地说了句。

    “大哥没在屋里,他去老宅子那边了。”

    许是一阵子没怎么说话的原因,田杏儿的声音里,透着丝丝的沙哑。

    配上她那张瘦削又单薄的身体,还有那双冰冷又直勾勾的眼神,看上去就如同被什么邪物附体似的。

    洪氏的身子一顿,收回正要踏进屋的脚步,皮笑肉不笑地看向田杏儿。

    “老二家的怎么也不早说啊!”

    “你大哥去了老宅那边呀!我这就过去找他。”

    “若是你男人忙完了回来问起,你记得跟他说一声。”

    她几乎逃一般的走出屋子,飞似地朝院子外面奔去。

    她滴个娘嘞!

    老二家的那张脸,她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渗得慌。

    就好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看她的眼神冷冰冰的。

    随时都要冲过来,将她给生吞撕碎一般。

    田杏儿的双手紧握成拳,死死地掐进掌心里。

    刚才当家的和大嫂在院子里说的话,她在屋子里听得一清二楚。

    除了他们两人悄声说的那些,她没能听清之外。

    其余的话全都一字不落地听进她的耳中。

    那个小贱坯子居然这么快就怀了身孕?

    还有可能,怀的就是她家男人的骨肉?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她的心便一阵阵抽痛,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好不容易,才从牛家村的后山上,死里逃生般地回到村子里。

    费尽千辛万苦,才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

    她绝不能,让一个已经离开余家的小贱蹄子,有机会再回来,破坏她难得平静的生活。

    想到进了家门,却连屋子都没有走进去,就又往外跑的自家男人,田杏儿的眼里,流出两滴浊泪。

    她是遭了什么罪,才会摊上这样一个冷心无情的男人?

    她的目光朝着顾家大宅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正住着他家相公,心心念念的小贱蹄子。

    一个哪怕如今已经嫁给大贵,却依然被他惦记着的女子。

    田杏儿浑浑噩噩地走出院子,在大门口一脸茫然地站了一会儿,这才朝着吴大夫家的方向走去。

    他们不是想问问吴大夫,希月如今到底怀了多长时间的身孕吗?

    她也想知道,自家男人是不是真的如此幸运,才跟希月在一起几天呀?

    就让她怀上身子,有了骨肉?!

    那她这个嫁进门十多年的媳妇,在他们老余家,在他余建才的心里,又算个什么?

    田杏儿下意识地抚上自己平坦到近乎干瘪的肚子,不禁露出一抹苦笑。

    当年她生过胖头之后,肚子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无论她后来跟当家的如何努力,都是徒劳。

    尤其是孩子没了之后,当家的看她的眼神,已经从嫌弃转为厌恶。

    还没等她走到吴大夫家,就看见路上偶遇的几个乡亲,用一种奇怪又异样的眼神,朝她看过来。

    田杏儿的心里咯噔一下,不明所以地低下头,审视了一番自己的衣裳,并没有发现哪里有不妥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