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婶子,你们几个都这样看着我干嘛?”

    “是我的身上,还是脸上,有什么吗?”

    田杏儿略显拘谨地拉住离她最近的何寡妇,拦住几人的去路。

    “唉杏儿啊!你也是个命苦的。”

    何寡妇拍了拍田杏儿的手,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家儿子,作为最早几个,留在顾家当差的伙计,现如今已经彻底改变了家里在村中的地位。

    曾经他们母子,算得上是村子里,条件最差的几户人家之一。

    现在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好起来。

    换做以前,何寡妇哪里敢拉着村长媳妇的手,说她是个命苦的女子。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家儿子在顾宅做着伙计,家里这段时间以来,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全村上下,谁还敢瞧不起她?

    谁还敢说一句,她的命不好?

    那些家里儿子进山去,丢了性命的人家,到现在还连一丁点儿补偿,都没拿到呢。

    田杏儿的眼底一酸,眼泪瞬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不住地滚落。

    “婶子还是你知道我心里的苦啊!”

    看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住滑落的村长媳妇,何寡妇的心里不由得一叹。

    之前那些年来,她又何尝不是苦苦地熬着日子?

    “你先别难过!”

    “不管怎么说,希月现在已经是大贵的媳妇了。”

    “就算她怀了咱们村长的骨肉,也不能轻易再回到你们家去。”

    何寡妇拍了拍田杏儿的手,轻声安慰。

    “更何况,不管怎么样,你都是那个正头娘子,不怕啊!”

    田杏儿的哭声一顿,抬眸看向何寡妇,还有她身边的几个妇人们。

    大家都是村子里,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老熟人。

    此刻她们看向她的眼神里,除了深深的同情和怜悯,还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就是啊!杏儿呀!”

    “就算希月怀上村长的孩子,还要等她十月怀胎,生下来才能知道,是不是儿子呢!”

    “真是闹不明白,余村长到底乐得个什么劲儿!”

    钱红秀没好气地撇了撇嘴,十分不以为意地直接说出心底的不屑。

    她的好大儿——吕大吉也是在顾家当伙计的一员。

    家里有了他拿回来的进项,日子同样比之前,好过许多倍。

    只是很可惜,大吉的一双儿子,死的死。

    福旺虽说还好好地活着,却被顾家的主子,安排去了县城。

    从此他们父子二人,相隔遥远。

    哪怕同在一个东家的手底下当差,却只能偶尔想一想。

    真要见上一面,竟是一件万难的事情。

    田杏儿看了眼钱红秀,微微侧过头。

    她这是什么神仙运气,面前遇到的几个婶子,竟都是家中有人,在顾娘子家当差的。

    她们就好像是隐隐形成了一个同盟,组成了一支小团体,把村子里的其他户人家,排除在外。

    “你们刚刚,碰见我那当家的啦?”

    田杏儿艰难地深吸了一口气,嘴里吐出几个字来。

    她那个好男人,怎么就如此肯定,希月肚子里怀着的,一定就是他的骨肉?

    难不成刚才在家里,大嫂悄悄出的损招,就是这个?

    不管是不是,他先把孩子认下来再说。

    若真是这样

    田杏儿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

    他说出这番话来,分明是在硬生生的逼一个女子去死啊!

    “可不是碰到了吗?”

    “余村长刚过去不久,脸上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逢人就说,希月怀上了他的骨肉,你们余家二房,马上就要有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