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谨央猛地站了起来。

通身的霸气,瞬间倾泻出来。

胆小的宫人,被这股威压逼得瑟瑟发抖,连牙齿都止不住地打颤。

王皇后咽喉发紧,连她都抵挡不住宋谨央身上的气势。

整个宝坤宫瞬间安静下来。

“敢打我的人?得先问问我答应不答应。”

宋谨央一点不给面子,目光直接投在王皇后身上。

王皇后一张脸涨得通红。

分不清是气还是羞。

“都退下,本宫好不容易请大公主进宫说话,岂能被你们搅和?”

她说得振振有词,似乎刚才“掌嘴”的命令不是她下的。

紧接着换了副表情,安抚宋谨央。

王皇后软了口气,宋谨央嗤笑一声。

“娘娘不就是想我和亲波斯吗?行啊,没问题!只不过……”

突然,一道童声插了进来。

“阿姐,万万不可答应。事是小九做的,人是小九推的,与阿姐无关。”

九皇子着急忙慌地闯了进来,急切地向宋谨央表明心迹。

宋谨央看着跑得满头大汗的九皇子,眸子闪着复杂的光芒。

“小九,你怎么来了?”

九皇子急切地拉住她的手,“阿姐,小九做的事,小九认,父皇要罚,尽管罚,阿姐万不可去波斯啊!”

王皇后面对宋谨央,还能忍耐几分,但对于九皇子,哪里还忍得住。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九皇子拉下去。”

看守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连个孩子也看不住!!!

护卫上前拉扯,小九拼命挣扎,到底人小力气弱,被强行带离。

他离开时还忍不住叫嚷,让宋谨央坚决别为了他主动请求和亲。

王皇后大急,看着九皇子离开的方向,狠毒的眼神一闪而逝。

宋谨央有些看不懂这个皇后了。

说她蠢笨吧,她能杀出重围,成为继后,可见是有本事的。

说她聪慧吧,又蠢透蠢透。

她膝下只有一个小九,就算不是亲生的,只要她好生教导,同亲生的也没多大差别。

她偏偏对小九不闻不问,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真不知脑子里想些什么!

但这事与宋谨央无关,她才没兴趣指导旁人一二。

她答应王皇后,主动找皇上请求和亲,请她好生看顾九皇子。

王皇后见达成目的,哪有不应的,笑着亲自送她到殿门口。

阿留伴着宋谨央,走去上书房。

“殿下,您可不能糊涂啊!波斯哪是那么好去的?波斯王生性残暴,多少女儿家毁在他的手上。”

宋谨央拍了拍阿留的手,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曹方早就候在上书房外。

宫里发生的事,哪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大公主怼得王皇后险些岔气,早就传到了他耳中。

这不,远远地瞧见宋谨央,立刻笑吟吟地迎上前来。

“大公主,皇上等您多时了。”

“父皇龙体可安好?”

“好,好,好着呢,就是日日念着您,盼着您早些入宫。”

“曹掌印多多宽慰父皇,等我宫外的事办妥,定然入宫。”

曹方笑得见牙不见眼,顺便说起了金秀秀。

“大公主,您的掌事太监已然安置在凤仪宫。”

“金秀秀?”宋谨央顿时高兴起来,“他养好伤了?”

“好了,都好了,精神着呢。”

说话间,上书房到了,曹方直接领着人进了殿。

“殿下,大公主来了。”

耀宗没有批阅奏折,他坐在罗汉榻上等着宋谨央。

看到她就露出慈爱的笑容,“来,陪父皇杀一盘。”

宋谨央笑着屈膝一礼,亲昵地唤了声,“父皇!”

便从容地坐了下来。

一切行动自然流畅,如行云流水。

就像面对普通的父亲,而不是位高权重的天下霸主。

曹方见父女俩如此亲昵,激动得抹了把泪,一挥手把伺候的宫人带了下去。

耀宗溺爱地看着宋谨央。

这个长女,是他微末时唯一的孩子,放在心尖上疼宠。

是唯一一份不染尘垢的爱。

登顶后生下的孩子,他却再也寻不到那种天然的骨肉亲情。

就算有些感情,也掺杂着太多的利益纠葛,令他索然无味。

两人沉默不语地厮杀起来。

宋谨央全神贯注在棋盘上,寸步不让。

最终以半子输给了皇上。

耀宗哈哈大笑,“果然是我儿,深得我心啊!”

宋谨央眼眶红了。

眼前场景,似乎回到了在北疆的岁月。

母亲在窗下织布,父亲教她读书习字……

耀宗见宋谨央红了眼眶,龙心大急,眸色瞬间暗了下来。

“央央,谁欺负你?告诉爹,爹替你收拾!”

“爹,”久违的一声称呼,宋谨央彻底崩不住,哭出了声。

耀宗的眼眶也红了,把宋谨央揽进怀里,拍着她的肩膀。

“乖囡,不哭,不哭,爹在,没人敢欺你!”

宋谨央吸了吸鼻子,“爹,都怪您,让我想起北疆,惹哭了女儿。”

“是是是,都是爹的错。爹得了匹汗血宝马,送你了。”

宋谨央破啼为笑,“多谢爹!”

她出生在北疆、长自北疆,酷爱骑马,听闻有汗血宝马,简直像是掉进了蜜糖里。

一颗心甜丝丝。

父女俩冷静下来,宋谨央说起了正事。

不料耀宗听了她的计划,勃然大怒。

“胡闹!这是能胡闹的事吗?那是和亲,不是小事。”

“父皇,有一句话,皇后没有说错。大乾朝纲初定,此时万万不能再起纷争。父皇,大乾需要休养生息的时间。”

一句话浇灭了耀宗所有的不甘、犹豫与挣扎。

宋谨央见耀宗松动了。

她立刻压低声音,“父皇,女儿已有计谋,确保万无一失。”

紧接着,她将自己与拉法蒂的谋划,一五一十告诉耀宗。

“你说,拉法蒂是拉哇瓜的公主?”

“没错,义父行商时,曾带回一幅画,说是拉哇瓜四处张贴寻人启事,找寻失踪的大公主。如若寻到,赏万金!”

义父看不上赏金,也不曾真的将画像带回,只不过提过一嘴。

确认拉法蒂的身份,得益于她的前世。

耀宗宠女如命,只要宋谨央说的,他就信。

“咱们再好生合计一下,计谋绝不能出错。”

李代桃僵,他不反对。

但必须保证绝对安全。

他,决计舍不得送宝贝女儿和亲。

他的女儿,配享太庙。

想到这里,他不禁陷入沉思,思考是否该学一学拉哇瓜的风俗,立宋谨央为皇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