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下,大公主和亲波斯。
武安侯世子负责送亲。
圣旨刚刚颁下,整个京城沸腾了。
“天塌了呀!!!大公主和亲波斯?噩耗啊!”
“武安侯世子送亲?他要能力没能力,要眼力没眼力,凭什么送亲?”
“听说是波斯三皇子向皇上进言,点名要武安侯世子送亲。”
“你们说,三皇子和世子,这里面会不会有类似后花园的故事?”
……
流言尘霄直上。
武安侯世子失魂落魄回府的事,再次被翻了出来。
这次,流言快得很,一转眼功夫,就家喻户晓。
武安侯像热锅上的蚂蚁,搓着手焦躁地来回走动。
“世子怎么样了?”
曹路来宣旨,崔承早如一滩烂泥,眼神呆滞,神情委顿,根本无法接旨。
曹路大度一笑,命侯爷代为接旨即可。
等曹路离开后,侯爷松了口气,亲自把送亲的消息告诉了崔承。
听到“送亲”二字,崔承死鱼般的眼睛里,终于流露出一丝悸动。
他眼瞳里全是极致的痛苦,哀求似地看着侯爷。
侯爷心痛如刀绞,强忍泪意哽咽道:“儿啊,认命吧!皇命不可违!”
看着侯爷踉跄离开的背影,崔承眼里最后一丝微光彻底寂灭。
整个人瘫在床上一动不动。
屋外,管家着急地问道:“侯爷,世子连番受刺激,这,这,万一,起不来身,可怎么是好?”
侯爷眸光一暗,“绑也得把他绑上路!”
阿留兴致勃勃地禀报宋谨央,“殿下,听说崔承如同行尸走肉,生不如死!”
福伯不无担忧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侯爷狗急跳墙,咱们在明,他在暗,只怕防不胜防。”
阿留脸上兴奋之色敛去,眉宇间隐现几分担忧。
宋谨央还未开口,小厮来禀报。
“殿下,白姨娘求见。”
白姨娘?
阿留与福伯面面相觑,她怎么会来?
白淑宜是来炫耀的。
她莲步而入,努力装出一副贵气的模样。
发髻上簪着有裂缝的白玉簪,早就揭露了她真正的处境。
宋谨央在她发间的簪子上逗留片刻,就转开了视线。
白淑宜既羡慕又嫉妒。
一路而来,大公主府美轮美奂,一步一景,移步换景,大气雅致,如入仙境。
她心有不甘。
都是武安侯世子的女人,凭什么宋谨央能住这样的宅院,而自己却只能仰人鼻息?
等到圣旨下,她特意前来,就是想看宋谨央哭。
谁愿意背井离乡,远嫁别国?
你宋谨央不是厉害吗?
就算做回了大公主,依旧摆脱不了所嫁非人的命运!!!
她心中得意,故而见到宋谨央后,迟迟没有行礼。
阿留厉声呵斥,“下站何人?见到大公主为何不行礼?”
白淑宜一惊,像是才发现宋谨央是大乾的公主般,咬着下唇,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妾身无意冒犯姐姐,只是许久未见姐姐,心中挂念,故而失了礼数,还望姐姐见谅。”
宋谨央凝神打量眼前的白淑宜。
前世的她,直到死都光鲜亮丽。
全然没有眼前的憔悴模样。
不过双十年华,却已染了风霜,可见在武安侯府的日子并不好过。
她同意让白淑宜入府,就是想看看她的惨状。
还有,试探她为“害”自己能做到哪一步!
“姨娘小产,身子可大好了?”
宋谨央状似无心,慢悠悠地问她。
最和缓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
可着白淑宜最痛的点,按了下去。
果不其然,白淑宜笑容一僵,脸色肉眼可见地白了下去。
“大……好了……”
“既然大好,便不请姨娘坐了。”
这句话,又是第二重打击。
明着暗示白姨娘,你的身份不够格,不配在本公主跟前落座。
白淑宜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哽着声道:“妾身不敢逾礼!”
阿留冷哼一声,声音里的讥讽显露无疑。
嘴里嘟嚷着,“姐姐长,姐姐短,皇上可没第二个公主!!!”
白淑宜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宋谨央诧异地看着她:“姨娘为何落泪?难道守礼竟让你如此痛苦?”
白淑宜吓得脸色惨白,再也不敢随意落泪,拼着命把眼泪吸了回去,颤着声道:“妾身不敢。”
心里却早已后悔,自己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早知如此,等替了她再耀武扬威一番。
白淑宜深吸口气,恭敬地行了大礼。
“妾身叩见大公主,祝大公主万福金安!”
“起来吧!姨娘来此,有何事?”
白淑宜一惊,颤声道:“大公主容禀,妾身与您到底姐妹一场,您要去和亲,妹妹特来相送,送上薄礼一份,还望您笑纳。”
说完,打开自己带来的礼物,是一串打眼的红珊瑚手串。
“殿下,此物乃前朝圣物,妾身机缘巧合下偶得,自觉不配用,故而献给您,祝您一路顺风。”
宋谨央瞥了眼手串,咦了一声,又瞥了一眼。
想了想,竟拿起手串,直接套到了手上。
阿留急忙阻拦。
“殿下,使不得!”
宋谨央不以为意地笑笑,“无妨,既是姨娘的心意,我就收下了。”
目光凝在手串,久久未曾摘下。
白淑宜暗笑。
她就知道,没有人能抵御这串红珊瑚。
若单看品质,大公主什么宝物没有。
偏偏这手串是前朝圣物,是历代皇后的象征。
据说,手串里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
她偶然得到手串,用了无数方法,也没找到其中的秘密,十分明确,所谓秘密,不过是无稽之谈。
还不如让她拿来迷惑宋谨央。
让对方暂时放下戒心,方便自己行事。
果然,宋谨央的态度好了许多。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宋谨央发话,让姨娘以后随时来府里走动。
白淑宜大喜过望,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等她离开后,阿留急得上前扯手串。
“殿下,您怎的如此不小心。此女居心叵测,她送的东西,怎么能随意戴呢?您就不怕她下毒?”
“有毒?”宋谨央眸光一暗,“我知道啊!”
阿留急得险些晕倒,手忙脚乱地就要把手串捋走。
宋谨央阻止了她,连碰都不让她碰。
“阿留,别担心!我早在手腕上抹了隔绝手串的药油,手串上的毒还伤不了我。
倒是你,没做防护,还是别沾染的好。”
一听这话,阿留终于长舒口气,拍了拍胸口。
“殿下,您就不能提前知会我一声?”
语气里带着三分哀怨。
宋谨央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
“阿留,你是个直肠子,若提前知晓此事,可还会着急?”
阿留一滞,面上露出愧疚之色。
“殿下,是我想岔了。可是,您是怎么知道那手串有毒?”
宋谨央冲她眨了眨眼睛,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