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梁笑嘻嘻:“我不该怀疑你,对付老东西,你是在行的!”

说完,哈哈大笑着离开。

竟然真的不再问原由。

宋谨央先是一怔,继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宋梁走回前院,半道上突然停住脚步。

伺候的小厮一个不慎,狠狠地撞了上去,“哎哟”疼得叫出了声。

小厮委屈地摸着鼻子,宋梁眸光连闪,“套马车,去书院。”

他相信宋谨央定然能够化险为夷,就想着去戏弄一下崔寻鹤。

谁叫他识人不清、自以为是?

多读了几本书,就认为自己能主宰旁人的人生?

想屁吃呢!

不好好整整他,自己怎么可能甘心?

于是,马车一路狂奔,在书院门口停下后,立刻吩咐小厮去舀人。

不一会儿,崔寻鹤平静中带着三分焦急地出现了。

“宋当家的,宋姑娘……”

没等他把话说完,宋梁露出一副惨绝人寰的绝望模样。

“我打算结束生意,跟着央央去波斯。她是我救下的,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跳进火坑。”

崔寻鹤的心猛地一颤。

沉到谷底。

原本还有三分希望,这下子彻底绝望。

他满脸悲愤。

“大公主刚刚回朝,怎么能……皇上不是不讲理的人,我要去敲登闻鼓。”

见他眼中、脸上的神色不似作假,宋梁的心稍稍平了些。

“哼!敲个屁?圣旨都下了,你不过是白送人头罢了。”

崔寻鹤咬牙握拳,“无论如何,我也要试一试。”

说罢,挑开帘子就要跳下马车。

说时迟,那时快,云沐青出现了。

他拦住崔寻鹤,跟在后面摇晃地上了马车。

宋梁一见他就大吃一惊。

“你生病了?怎的如此憔悴?”

云沐青面色惨白,神情颓顿。

见到宋梁就重重地磕了一头,再次抬起头,眼里全是猩红色。

“对不起,我救不了宋姑娘。”

宋梁惊得跳起来,脑袋重重地撞到厢顶。

顾不得疼,立刻着急地询问。

“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云沐青的祖父可是太师。

宋梁心一颤,他真的被吓住了。

但回想起宋谨央老神哉哉的模样,瞬间缓过神。

但眼里的焦急却丝毫未减。

云沐青咬着牙不肯细说。

边上的小厮忍不住了,把云沐青如何跪求云太师的事,原原本本地讲了个遍。

“我家公子为此足足烧了三日,今日刚刚退了烧。”

云沐青的行为,让崔寻鹤如坠冰窟。

毫无征兆地,他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都怪我,我自以为是,自认读书明理,单方面毁约,反害了大公主。”

余下之人都被震慑住了。

纷纷吃惊地看向他。

宋梁被这一巴掌彻底打没了火气。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还有婚书啊?!

他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几人看着他一脸懵。

他停住大笑,眸光闪烁。

“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云沐青和崔寻鹤眸光倏然亮起,目光灼灼地看着宋梁,只等他发话。

宋梁嘴角扯出一抹诡笑,轻轻吐出一句话。

京城的大雨,终于停了。

艳阳挂在天际。

整个京城像是被洗涤过一般,干净又清澈。

大家喜滋滋地走出家门,彼此问安。

倏然,一道惊天大雷再度响彻京城上空。

一个不知名的书生,怀揣婚书,到顺天府击鼓鸣冤,说大公主与他有婚约,皇家岂可言而无信,如此,怎么能令天下人信服?

韩冰吓得手脚发软。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个顺天府尹,是不是就此做到头了?

还是他流年不利?

怎么桩桩件件都与皇家有关,都与……嗯……大公主有关?

难道说是大公主的命格与他相冲?

他苦着脸,却不得不将人迎了进来。

虽然此前爆过料,武安侯府是偷了旁人的亲事,就是个骗子。

但那时,人人的视线落在崔承身上,落在武安侯府上,对于崔寻鹤的关注极少。

如今,他打量眼前的书生。

一袭浅色衣袍,衬得人儒雅俊逸,果然相貌出众。

又见他言行有度,进退有礼,心下倒是又敬了三分。

但一想到此事再度牵连到耀宗,整个人没了好脸色。

崔寻鹤恭敬地行了一礼。

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讲述一番,又掏出婚书递了上去。

果然,婚书有些年头,不似武安侯世子手里的婚书,明显是后面补上的。

再看向签名处,龙飞凤舞地写着“宋梁”二字,便明白此婚书定然是真的。

只不过……

他让崔寻鹤先回去等消息,自己连滚带爬地进宫面圣。

“陛下,大公主早有婚约,此事如何解决?”

人家都告到顺天府了,没多大功夫,一定会传得沸沸扬扬,天下尽知。

耀宗大摇其头,与韩冰一样,脑壳疼得厉害。

“这人早不跳出来,晚不跳出来,偏偏圣旨下了才跳出来,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曹路见皇上头疼,忍不住插话。

韩冰摇摇头。

“那倒不是!崔生说他本来不知婚书被偷,又见既成事实,便隐忍不发。

没想到大公主当场悔婚,他高兴地寻上门去,被宋大当家的打出门去。

理由是:他自以为是,瞧不上他女儿,亲事就此作罢。

他一个穷书生,要权没权,要势没势,又听到京中谣言四起,说大公主要和亲波斯。

这才慌了手脚,不管不顾地拿着婚书敲响鸣冤鼓。”

曹路听到这番说辞,只觉得合理得不能再合理了,但怎么总觉得有些古怪呢?

耀宗低头沉吟,面上全是冷色。

“去,把三皇子找来。”

不一会儿,波斯三皇子进来了。

恭敬地行了礼,微笑着问道:“大乾皇上,可是钦天监定了离京的吉时?”

他问得客气,耀宗更觉惭愧。

韩冰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抢在耀宗前面开口。

“三皇子见谅,今日有人敲响鸣冤鼓,我朝大公主,早有婚约在身。”

“什么?”三皇子脸色一沉,看向耀宗的眼里流露出隐忍的愤怒。

“大乾皇上,难道想出尔反尔?”

“不,不,不,”韩冰立刻解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明清楚。

“原来是武安侯世子偷了婚书!这就是个大乌龙,还望三皇子见谅。”

三皇子脸色铁青。

“若我波斯不见谅呢?你们待怎的?”

眼见上书房的气氛紧张起来,韩冰急得直搓手,曹路尴尬地无地自容。

耀宗沉吟不语,看似将主动权交给了三皇子,但周身上下透露出来的威压,却让三皇子感到一股无名的紧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