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书房局势一触即发。
京城某处,也爆发了一场惊天地震。
几个拉哇瓜行商,冷汗涔涔,被婆婆妈妈们围在中间,指指点点地责骂。
“你们这几个大老爷们,竟然欺负一个姑娘家,要脸不要?”
“陆阿婆,你和他们讲道理没用,瞧我的!”
一个彪悍的婆子,伸出别在腰间的擀面杖,用力挥着向他们逼近。
“咚咚咚”擀面杖重重地敲在其中一人的肩膀上,那人发出凄厉的叫声。
“!@#??%……&*()——+)”
一连串的骂声,从那人的嘴里冒出来。
几人没想到那些大妈那此厉害,二话不说就动手,急得手忙脚乱,应付不暇。
其中一个看上去身份高些的,用蹩脚生硬的大乾话解释。
“我们不是坏人,我们……”
可大妈手中的擀面杖可不讲理,没命地往他们身上招呼。
边上的人高声喝彩,“好,打得好,再打一个!”
几个拉哇瓜人瞬间鸡飞狗跳。
人群后面,一个美貌姑娘坐在地上抽泣。
她的豆腐摊洒了一地。
辛苦做出的豆腐全都毁于一旦。
拉哇瓜人还在解释,“我们不是有意的,我们愿意赔偿,别打了,住手……啊……”
姑娘眼中露出不忍之色,眼神往侧巷停靠的马车望去。
马车帘不知何时悄悄掀起,露出宋谨央谨慎的脸庞。
她微微摇了摇头,姑娘几不可查地微一点头,继续哭卿卿地委屈着。
她,正是拉法蒂。
两国和亲是大事。
拉哇瓜虽未派出使团,但来大乾做生意的行商却莫名多了起来。
宋谨央在落夕园听戏时,偶然看到其中几个,眸光倏然紧绷。
那些所谓的行商,竟然是拉哇瓜国王身边的近臣。
终于来了!!!
也不枉她刻意让行脚商沿途放出“拉法蒂在大乾”的风声。
发现人来了后,她立刻联系拉法蒂,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这几人原先并不住在这条街上。
只是连日下雨,他们原先住的客栈,不知怎的,屋顶破了一个洞。
商家原先用纸糊着。
可一下雨,立刻漏了陷。
没办法,商家理亏,多方协商,只有这条街上的客栈还有两间空房,虽然条件远不如原先那家,但他们只能妥协。
打定主意待雨后,再另寻住处。
太阳刚一出来,几人立刻出门去寻找新的住处,却为避让一辆疾驰的马车,几人扑向路边,砸翻一个姑娘家的豆腐摊。
好好的衣服上,全沾着碎豆腐,狼狈不堪。
有人禁不住大怒。
正想逮着人泄火时,突然哑了声。
那人颤着声问拉法蒂名字。
拉法蒂正满面愁容地看着散落一地的碎豆腐,心痛地泪水涟涟。
见对方问得急了,她抽泣得答道:“拉法蒂!”
轰的一声响!
几人看着眼前同王后八分相似的脸庞,又听到那带着拉哇瓜语言独有的卷舌音,眸中顿时露出狂喜之色。
他们叽哩咕噜说了一大堆拉哇瓜话,拉法蒂怔怔地看了他们很久,下意识的,用同样的语言回答了他们。
等到说完话,连她自己都愣住了。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说拉哇瓜话,真的是拉哇瓜人!
毕竟,宋谨央告诉她的事情过于荒诞。
她如果真的是公主,怎么可能流落到大乾的街头?
所以,哪怕她愿意相信宋谨央的话,也真的配合行动。
但在潜意识里,还是存在着一丝疑惑。
但真当她下意识地说出深藏在记忆里的拉哇瓜话时,才真正明白过来,自己原来真的可能是拉哇瓜的公主。
宋谨央真的没有骗她。
但这一发现,令她痛彻心扉。
她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近臣顿时手足无措,在说了一大通原委后,见对方不理不睬,只顾着哭,他又急于想知道真相,便着急上手捋她的衣袖,想看一看其手臂上,是否有拉哇瓜国独有的守宫砂。
宋谨央看到这一幕顿时明白过来。
难怪上一世拉哇瓜国王、王后迟迟没有找到拉法蒂。
原来,她的守宫砂不见了。
无法借此确认身份。
她眸中露出欣慰的神采,还好这一世,她提前一步找到拉法蒂。
几人推倒拉法蒂的豆腐摊,周围一贯心疼她的大妈们,一直关注着他们。
原本指着他们衣着光鲜,能赔偿一二。
谁知他们竟想动手动脚,当场上前护犊子。
于是,就有了刚才的打闹。
大妈打得累了,刚刚停下喘口气,就被人趁势捏住手腕,夺了她手中的擀面杖。
近臣立刻上前解释。
他说自己没有恶意,不想伤害拉法蒂,只是想看一看她手臂上的砂痣,确认她的身份。
他拼命解释,说拉法蒂是他家走失的大小姐。
大妈们半信半疑,却也没再为难他们。
因为,拉法蒂的确与一般的豆腐西施不同。
她美得不像真人,高贵得像宫里的娘娘。
嘴又甜得像抹了蜜,俨然成了整条街摆摊大妈的女儿。
大家都愿意宠着她、护着她。
知道她可能是大家闺秀,自然为她高兴,但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她们不会离开,继续守在拉法蒂周围。
还自发地形成一道人墙。
围住周围人的视线,仅允许近臣一人靠近,由拉法蒂拉上衣袖,露出手臂上扇形的守宫砂。
当刻有拉哇瓜王室独有印记的守宫砂出现在近臣的面前,他整个人失声痛哭,像个孩子般又笑又叫又跳,和疯子没有两样。
“我找着大公……大小姐啦,我找着大小姐啦,我找着大小姐啦!!!”
其他几个听到后,立刻“嗵”的一声跪下,连连磕头,嘴里高声嚷嚷,“叩见大公……主子金安!!!”
大妈们也高兴地手舞足蹈。
“拉拉,这回好了,你再也不用起早贪黑地卖豆腐了。”
“是啊,拉拉,你终于找回家人了。”
“拉拉,我的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你可别忘了咱们啊!”
听到“拉拉”这个称呼,宋谨央刚刚抿进唇里的热茶,险些喷出来。
大家都高兴的时候,拉法蒂却始终冷着眼。
她沉声开口:“我不是什么大小姐,不过是个卖豆腐的。你们赶紧赔银子滚蛋,我不认识你们。”
近臣一听这话,顿时大惊失色。
手足无措地上前解释。
说国……老爷、夫人念她良久、寻她良久,却一点线索也无。
这回,不知谁传出风声,说大乾与波斯和亲路上,可能失散多年的女儿会现身。
不论消息真假,他们都不愿错过,亲自派出最信任的他,扮成行商来大乾寻人。
可无论他如何解释。
拉法蒂都不为所动。
“我生是大乾人,死是大乾鬼,绝不会离开大乾,你们走吧。”
说罢,竟连豆腐摊都不要了,就想扬长而去。
急得近臣直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