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间，竟鬼使神差地收起阵盘，也不打算趁机逃跑，目不转睛盯着战局。
他倒要看看，这柄能与玉魄争锋的神霄剑，究竟能掀起何等波澜。
二者究竟谁更胜一筹？
于此同时。
只见那少年足尖点地，身形骤然腾起三丈有余。
玉魄剑挽出七朵剑花，暴喝声震得林间飞鸟四散。
“寒潭雁影！”
碧绿剑身顿时化作万千青褐流光，剑气凝成直径十丈的风暴。
其中无数剑气幻化成振翅大雁，尖啸声中裹挟着刺骨寒意，竟将周遭空气都冻出霜花。
楚天辰瞳孔微缩，神霄剑嗡鸣作响。
他双掌抚过剑身，剑上龙脊骤然亮起，九阶神兵的威压漫卷开来。
“煞罗第十七剑，流辉断虹！”
天墟源炁在手臂上凝成星河流转的纹路，顺着经脉灌入剑尖。
刹那间剑光暴涨，璀璨夺目却又蕴含着毁天灭地的霸道之力。
下一秒。
那少年携带着漫天的剑气风暴重重劈了下来。
楚天辰足尖在青石板上重重一碾，震得碎石飞溅，他整个人化作银白流光弹射而出！
两道身影在空中轰然相撞！
玉魄剑的“寒潭雁影”与神霄剑的“流辉断虹”绞作一团。
青褐与紫金光芒交织成漩涡，方圆百丈内的树木、山石如纸片般被剑气绞碎。
墨沉川祭出三层防御阵盘，仍被余波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鲜血。
“轰！”
碰撞中心炸开刺目强光，地面轰然塌陷出十丈深的巨坑。
漫天剑气如暴雨般坠落，令人胆寒。
少年面色涨红，玉魄剑竟在神霄剑的压迫下发出哀鸣。
他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招式被楚天辰的剑芒逐一绞碎，眼中闪过一丝骇然，咬牙冷哼。
“好小子，后会有期！”
话音未落，少年将玉魄剑往身后一甩，剑身顿时腾起青色烟雾。
他借着烟雾掩护，身形化作流光遁入林间。
楚天辰欲要追赶，却见那烟雾中暗藏空间禁制，稍一靠近便有撕裂元魂的剧痛传来。
他收剑落地，目光望向少年消失的方向，神霄剑上仍在微微震颤。
楚天辰有些看不透此人究竟是何种目的。
既然都是为了沧澜图而来，为何此时又仓皇逃窜？
林间烟尘未散，忽听得身后传来“噗”的一声闷响。
楚天辰转身时，只见墨沉川单膝跪地，嘴中渗出的鲜血将长袍染得斑驳。
“墨老先生！”
他足尖点地疾掠过去，却见老者猛地弓起身子，一大口黑血喷在枯叶上，竟腾起阵阵紫烟。
“可是那玉魄剑的剑气所伤？”
楚天辰话音未落，墨沉川已剧烈咳嗽起来，布满皱纹的脸庞涨成青紫。
他不及多想，通天瞳泛起金光，神识如蛛丝般探入老者经脉。
这一查之下，饶是见多识广的他也忍不住瞳孔骤缩。
墨沉川丹田处，竟盘踞着一团如活物般翻涌的魔气！
“阁下修炼魔功？”
楚天辰指尖雷光微闪，却见墨沉川突然抓住他手腕，浑浊的双眼瞪得浑圆。
“休得血口喷人！老夫平生最恨魔修，怎会……”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黑血溅在楚天辰衣袖上，滋滋作响。
“既未修炼魔功，这魔气从何而来？”
楚天辰皱眉撤去神通，只见墨沉川周身经脉已被魔气腐蚀得千疮百孔。
若换作寻常武者，此刻早已沦为嗜血狂魔。
“此事……事关仙凡楼秘辛，此处不便详谈。”
老者倚着树干喘息片刻，沙哑道。
楚天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沉吟了片刻。
当即施展虚界穿行，撕裂开一道空间裂缝。
“墨老先生若信得过在下，可随我暂避。”
墨沉川望着少年眼中的笃定，终于缓缓点头。
刹那间，两人身影没入裂缝，只留下满地狼藉的树林，显得格外寂寥。
……
入夜后，空间裂缝在西郡霁雨谷上空隐没。
楚天辰搀扶着面色灰白的墨沉川缓缓落下。
月光洒在悬崖峭壁间。
只见霁雨轩飞檐如鹏鸟展翅，主楼凌空架于千仞绝壁之上。
“此地是……”
墨沉川强撑着精神，目光扫过门楣上“霁雨轩”三个字。
“衍天丹宗在西郡的落脚处，还算隐秘，墨老先生且宽心，先入内疗伤。”
楚天辰沉声道。
说罢，他扶着老者跨过门槛，朝着内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