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霁雨轩,一股清香扑面而来。

    厅中悬着一盏八角琉璃灯,将迎面走来的妇人身影映得朦胧。

    那妇人一袭烟霞色长裙,鬓边斜簪白玉兰,盈盈福了一礼。

    “二位贵客深夜造访,不知有何……”

    话音戛然而止,她望着墨沉川苍白的面孔,杏眼圆睁。

    “原来是墨大师!怎会大驾光临我这小小霁雨轩?”

    楚天辰从袖中取出衍天丹宗令牌。

    “在下衍天丹宗新入门弟子,冒昧叨扰,实为替墨老先生疗伤。”

    慕清秋神色微变,立刻吩咐丫鬟准备客房,莲步轻移引着二人穿过走廊。

    客房内烛火摇曳,楚天辰反手关上门,并且吩咐慕请求不得让任何人来叨扰。

    随后楚天辰将墨沉川扶至檀木椅上。

    他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枚丹药。

    “此丹能压制体内魔气,先稳住伤势。”

    墨沉川也不推辞,接过丹药吞入腹中,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

    “墨老先生,这魔气缠身究竟是何缘故?”

    楚天辰斟了杯清茶,茶汤在白玉盏中泛起涟漪。

    “小友尊姓大名?”

    墨沉川端起茶盏轻抿,忽然反问。

    楚天辰手指微微收紧,转瞬又松开。

    内心犹豫了一番,但很快便释然了。

    “想必老先生早已猜到,在下楚天辰。”

    “果然是你!”

    墨沉川抚掌大笑,眼中精光闪烁。

    “此番来金钟城,倒是押对了宝。”

    “此话怎讲?”

    “老夫此番参加飞虹拍卖会,实则专为寻你。”

    “不瞒你说,仙凡楼早在几个月前便注意到了你,老夫也是那个时候听说了有关你的事情。”

    墨沉川放下茶盏。

    “你入西郡,不正是为了长孙若云手中的沧澜图?而老夫若现身仙凡楼主办的拍卖会,以你的性子,岂有不露面之理?”

    楚天辰瞳孔微缩。

    沧澜图一事,他从未对外人提及,这墨沉川竟摸得如此清楚。

    “本想直接登门高家,可我一举一动皆在仙凡楼监视之下,你今日也见了,那灰袍护卫乃是长孙若云的心腹,他手中握着能引动魔气的禁具……”

    却听老者轻叹一声。

    “稍有异动,这禁具便能让我经脉寸断,沦为行尸走肉。”

    墨沉川撩起衣袖,腕间赫然缠着道漆黑的诡异纹路。

    楚天辰倒吸一口冷气。

    他今日在拍卖场便觉墨沉川举止怪异,却不想背后竟藏着这般隐秘。

    “所以,老先生并非自愿投靠仙凡楼?”

    墨沉川望着杯中的茶水,苍老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杯沿。

    “二十年前,我自极乐堂负气出走,行至北郡西郡交接地带时,突遭魔修截杀,一番恶战虽将其击退,却不慎沾染魔气。”

    他解开衣领,露出胸口暗紫色的脉络,宛如毒蛇盘踞。

    “每日子夜,魔气如蚁噬骨,生不如死,听闻西郡若云尊者有驱魔之法,老夫便千里迢迢赶来。”

    楚天辰瞳孔微缩,心中暗想。

    “长孙若云身怀太虚浮屠诀,想必就是这驱魔之法。”

    却听墨沉川续道。

    “在仙凡楼见到长孙若云,她知晓我与苏正阳曾为帝君铸造九阶玉魄剑,竟要我仿造此剑,炼制九阶神兵玄魄,她许诺,只要剑成,便助我根除魔气。”

    老人苦笑一声,眼角皱纹深如刀刻。

    “我闭关十载,耗尽心血铸成玄魄,可那妖女拿到剑后,却一再推诿,更以魔气为要挟,将我困在仙凡楼充当傀儡。”

    “卑鄙!”

    楚天辰拍案而起,茶盏中的茶水泼溅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