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父子对峙
周妄眸光闪烁了下，他刻意弄出了一些动静，闭上了眼睛，又假装刚刚才醒过来一般，缓缓睁开。
周崇林一下惊醒，看见病床上的周妄动了动，连忙倾身看过去。
“小妄，你醒了？”周崇林似乎松了口气般，眼底露出淡淡喜色。
周妄捂着脑袋，眼神迷茫地环视四周，“爸，我这是在哪？你怎么会在这儿？”
周崇林动作一顿，狐疑的朝周妄望了一眼，“你不记得了？你出车祸的事。”
周妄想摇头，可刚动了动脑袋，一股恶心眩晕的感觉就涌了上来。他立刻就不敢动了，脸色苍白地说：“我……我记得当时车速太快，我刹不住车，所以才……抱歉，让您担心了。”
周崇林没在他脸上看出说谎的痕迹，想到陈临说的那些话，他状似不经意地开口：“我听陈临说，你一下飞机，便先去了墓园看你母亲？”
“是。”周妄承认的干脆，但回答的时候，却打量了眼周崇林的脸色，才继续回答，“我这段时间总是梦到她，她说她在下面过的不好，她很孤独，所以我就想去看看她。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车祸。”
周崇林自然没放过周妄刚刚看向他的那个眼神，倒是没有怀疑什么。
傅云清自从死后，他就不肯让身边的人再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周妄小的时候，还会经常提起他母亲，后来他发了几次脾气后，周妄便将这份思念深埋进了心底，很少再在他面前提及。
刚才那一眼，周崇林只当是周妄在看他的脸色行事，并没有多想。
只是在听见周妄说他最近总梦见傅云清，还梦到她在下面过的不好时，周崇林的脸色多了几分怪异。
周妄一直都在盯着他，自然没错过这细微的变化。
“兴许是你太久没去看她，她想你了，所以才给你托梦。”周崇林很快将那抹异样掩盖，伸手替周妄掖了掖被子，“你受伤不轻，医生让你好好养着身体才能好，这段时间你就在医院养病，别的暂时就不用管了。”
“那你呢？你想她吗？”周妄目光落在周崇林脸上，“你已经很久都没去看过她了。所以你现在，是彻底将她给忘了吗？”
周崇林浑身一僵，他握着被子的手紧攥着，像是在努力的在克制什么。
“周妄，我没时间去看她。你知道我每天有多少事情要去处理吗？我已经过了年轻气盛的年纪，没时间像你一样，为了一个女人不顾大局，抛下一切。你妈妈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了，你心里还在怨恨我？”
周妄语气平静，眼睛却始终看着他：“怨恨谈不上，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去看看她。她的墓碑前，都长了杂草了，您知道吗？”
周崇林手颤了颤。
周妄低眸，遮住眼底的情绪，声音淡淡：“我知道你很忙，但是你总不能忙的连去祭奠一下自己发妻的时间都没有吧？而且你说你已经过了年轻气盛的年纪，不会像我一样追逐情爱，那为什么你还要将陈姨关起来！”
“我都知道了，陈姨想跟你离婚，你不肯。你不愿意放她走，所以你就干脆将人关了起来，不给她自由。你这么做，也只会将她越推越远罢了。”
“这是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辈来管老子的事！”周崇林脸色陡然沉了下来，他冷冷地看着周妄，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你别忘了，你自己的事还没有给我一个交代！”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逃婚，给周家的声誉带来了多大的影响！你身为周家未来的掌权人，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冲动，而且她还是你的妹妹！”
周妄就知道，这件事周崇林不会轻易罢休。
他太了解他父亲了。
否则他也不会用这个手段来试探，来给他一个交代。
“我知道，所以您想让我怎么赔罪？打断我的腿吗？”周妄讥诮地扯了扯唇，指着他的腿道，“不用您动手，我的腿从我妈妈的墓园出来后，就已经断了。”
提到傅云清，周崇林明显脸色的表情一滞。眼底快速掠过一抹情绪，像是愧疚，又像是别的，快的让人捕捉不见。
可就是如此细微的变化，也没能逃过周妄的眼睛。
他在看到周崇林的反应后，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几分，放在被子上的手，也紧紧攥着了被面。
周妄咬了咬牙，将翻涌起的情绪往下压了压，才继续说下去：“您想让我给她一个什么样的交代，继续这场婚事吗？”
周崇林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看着周妄扬起的脸，看着他与他母亲肖似的面容，那些话堵在口中，似乎没办法说出来。
最后，他还是将那些话，都给咽了回去。
只是道：“既然你受了伤，那这件事就暂且先不着急，等你伤好后再说。只是逃婚这件事，终究是你对不起人家月薇，等你伤势好转后，你还是要给月薇一个交代。”
“等月薇回来，你见到她，也要跟人道歉。你知道逃婚这件事，对她一个女孩子的名声有多大的影响吗？就算你真的不愿意娶她，也该提前说一声，而不是一声不吭的就消失不见，将我们所有人都丢在订婚现场。”
周妄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有缓和的余地，变得好看一些，反而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
周崇林越是退让，就越是证明他的猜测不是毫无根据的。
否则，以他父亲的性格，即便是他真的出了车祸，也不会妥协退让，就像当年一样。
可现在，他退让了。
周妄看着那张脸，他唇角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讥诮。
“爸，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娶她，您会同意吗？”周妄抬头看向周崇林，“如果我要退婚，你真的会答应我吗？”
周崇林看着周妄，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你既然受了伤，就好好休息，别想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