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谢谢你
“那沈老师你等等，早餐马上就做好了。”董秀华笑着，转身准备继续做早餐。
沈清栀往里走了几步，边挽袖子边说：“做什么，我来帮你吧。”
“不用，已经快做好了，沈老师等着吃就好了。”
沈清栀闻言，看着已经准备的差不多的早餐，这才放弃。她放下袖子，想了想，对董秀华说：“董老师，以后在家里你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不用这么拘谨。”
董秀华一愣，她有些迟疑的，轻声：“清……清栀。”
沈清栀笑着点头：“对，就叫我清栀就行。我以后在家里，就叫你董姐吧，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不，不介意。”董秀华忙摇头。
“董姐。”沈清栀笑着唤道。
“嗯……”董秀华又红了眼睛，眼泪控制不住决堤，她怕被沈清栀看见，连忙背过身去，连忙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沈清栀看着她鬓边的白发，心里说不出的心酸。她甚至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女人曾经都经历过什么，才会因为陌生人施展的一点点善意，就感动成这样。
她过往的二十几年，除了七岁时父母离世，和追逐周妄那四年的无望难过，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坎坷困难。
七岁前，她父母将她捧在掌心，当成明珠。七岁后，有周妄为她安排好一切，她不需要为任何事烦恼。
所以她想象不到外面的世界，竟然这么苦。
她抽了两张纸巾，递了过去，“擦擦吧。”
董秀华接过，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你见笑了，我就是……”
“我理解。”沈清栀温柔地看着她，没有多余的言语，也没有让人自揭伤疤。就算不问，她也能猜到这个女人的曾经过的多苦。又何必去问，让人难堪，让人回忆起那些伤痛呢。
可短短的三个字，让董秀华心被撞了下。
刚刚控制住的眼泪，再次忍不住想要落下。
她吸了吸鼻子，想将眼泪憋回去。今天已经够丢人了，她这么大的人，在一个小姑娘面前接二连三的落泪，真的……太丢人了。
“妈妈……”一道怯生生的声音，突然自两人身后响起。
两人同时回过头，就看见向雪抱着一只小熊玩偶站在厨房外，目光怯生生地往里看。
向雪目光触及到母亲泛红的眼睛时，小脸皱成了一团，她也顾不上对陌生环境的恐惧，连忙跑进来扑进母亲的怀中。
“妈妈，你怎么哭了？”稚嫩的声音闷闷地响起。
尚且年幼的向雪不明白，她妈妈为什么要哭。
这里有柔 软温暖的大床睡，也有很多好吃的东西能让肚子填饱，也没有人会突然回来对她们拳打脚踢。
这样好的生活，昨晚向雪都舍不得闭眼。
她害怕闭上眼睛睡着后，一觉醒来又在那个破败的，充斥着霉味与酒味的家里。
她害怕，一切都是她被打伤了脑袋后，做的一场美梦。
可是醒来，她还在这栋漂亮温馨的房子里。
怀里是她最喜欢的小熊玩偶。
被子散发着淡淡的馨香，温暖松软。
所以向雪不明白，她妈妈为什么突然哭了。
向雪没听到回答，她拽着母亲的衣摆，小心翼翼的将视线投到站在一旁，沈清栀的身上，乌溜溜的黑眼睛，盯着沈清栀，带着几分好奇的打量。
但是并没有害怕与怀疑。
这位姐姐很好心，她不会欺负妈妈。
这个认知，从沈清栀主动跟她搭话她就有了。
这个姐姐说话很温柔，就像是她妈妈一样。
向雪更不明白，她妈妈为什么会哭了。
董秀华注意到向雪的动作，连忙弯下腰对向雪说：“小雪，我们要暂时住在沈老师家里，以后你见得沈老师要懂礼貌，叫她清栀姐姐知道吗？”
向雪乖巧地点了点头，稚嫩地声音，很小声地响起：“清栀姐姐，早上好。”
其实这些话，昨晚她妈妈都已经教过她了。
昨晚她洗漱完就清醒了一些，没那么困了。
她妈妈一边帮她整理书包，一边叮嘱着她。清栀姐姐是好心收留她们，没拿她们当外人看待，可她们自己不能不将自己当成外人。
在家里要懂事，要知道帮忙干一些活，不能给清栀姐姐添乱……
妈妈叮嘱了很多，向雪每一句都记得认真，全都记得了心里去。
她知道沈清栀是个好人，可向雪还是天生的缺乏安全感，她是真的不想，也不愿再回到那个家了。
沈清栀听到向雪打招呼，她慢慢弯下腰，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早上好，小雪。”
向雪刚刚起床并没有戴帽子，头发睡了一夜醒来有些乱糟糟的，翘了起来。但是沈清栀这下也彻底看见了她的状况。
她头发明显就是在家里自己剪得，技术并不好，剪得甚至有些坑坑洼洼的。
最吸引沈清栀的，还是她额头上的伤。
尽管纱布还未揭下来，可她依旧能想象得出向雪当时受了多重的伤。
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站起身看着董秀华说：“今天小雪应该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学校上课吧，我接着做饭，你带她上去整理收拾下吧，一会儿饭好了我叫你们。”
董秀华本想说什么，但沈清栀已经很自然的系上围裙，接过她手中的锅铲，开始做起饭来。
她只好将话咽了回去，带着向雪上楼去收拾。
早上江渡很少会过来，今天还有外人在，江渡更是没有露过面。
吃过饭后，董秀华抢着将碗给洗了，沈清栀没拦住她，只好任由她去了。
几人收拾好，就准备出发去学校。
出了门，沈清栀刚解锁车子，准备上去，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朝后退了几步，低头仔细看了眼轮胎，立刻就察觉到了，有人动过她的车子。
几乎第一时间，沈清栀想到了江渡。
昨晚江渡在走之前突然跟她说，让她别把车子开进去，就停在外面。
但是她没想到江渡这么说是为什么，只当是他怕下雪停在院子里第二天不好开出来，就没再多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