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下朝,刘安庆气呼呼地回到家,直接就让人去把夫人以及长子等都叫过来。
内宅如此混乱,身为主母的夫人自然是跑不了责任的。
这一次,刘夫人也没想到,会因为儿子宠妾一事而闹得如此大。
齐二小姐现在已经是大少夫人了,被丫环扶进来的时候,她的脸色不太好,而且看上去身体孱弱,身上颇为素静,倒是刚刚跟着长子过来的小妾,打扮得倒是明艳。
“来人,将这个贱妾拉下去脱簪,之后重打二十大板!”
刘大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如今正在国子监读书,刚刚经过考核,若是一切顺利,他就可以入朝为官了。
可这个时候,父亲却要重惩他的小妾,这叫什么事?
“慢着,父亲,您这是何故呀?”
刘夫人也是一脸不解:“老爷,什么事竟惹得您如此动怒?您先消消气,有什么话慢慢说。”
有他母子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自然也就将那个小妾晾在一旁了。
刘安庆见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老爷的话你们都不听了?这个家到底谁才是一家之主,你们是不是都忘了!”
老爷一发威,所有人都不敢再怠慢,立马拖着那小妾就下去了。
刘大少还要再拦,却被刘安庆一脚踢翻在地。
“没用的东西!宠妾灭妻?好呀,如今事情都闹大了,满朝文武都知道我刘安庆生了一个什么糊涂东西!放着好好的官家千金不知道珍惜,却偏宠着一个下贱之人,你简直就是丢尽了我刘家的脸面!”
一番话,倒是让刘夫人和齐二小姐都有了反应。
刘大少此时也意识到,可能真地出事了。
“父亲,儿子从来不曾宠妾灭妻,从未!”
“哼!这些话你不如到外面去说说,看看是否有人信你?现在连陛下都知道你是一个嫡庶不分的混账东西了,你觉得你还能顺利入朝为官?”
这下子,刘夫人也不淡定了。
刘勃已经被强行送走,刘夫人一直都把这个嫡长子视为自己的骄傲,谁知道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也怪她之前太过宠爱这个长子,从而让他失了分寸。
外面被打的那位则是叫得凄惨,倒是给这屋里添了几分背景音乐似的。
刘安庆心头烦闷:“捂上她的嘴,再喊一声,直接打死不论!”
果然,之后外面就听不到惨叫声了。
那小妾原本就是想要引得大少心疼,谁知道会迎来这样一句?
看着这样的婆家人,齐二小姐只是微微冷笑,然后以身体不适为由,直接告退了。
就冲着儿媳这般的态度,刘安庆便什么都明白了。
齐家虽然不比从前了,但也是官宦之家,岂能容得自己家女儿被人这般苛待?
这已经不是苛待,而是折辱了!
“将那个小妾即刻发卖出去,越远越好。你如果不想毁了这个孽障的前程,就该知道怎么做。”
“是,妾明白了。”
刘夫人知道,这个时候,小妾若是死了,才更麻烦,直接发卖出去,才能让人看到刘家处置这贱妾的态度,也能表明,他们刘家是遵守礼法的。
刘大少平时再怎么偏宠一个女子,倒也不会为了一个小妾而与长辈撕破脸的,他又不是没脑子!
女人嘛,随时都可以有。
而且打死这个,缓一缓之后,他还能再纳一个。
但是眼下这困境,还是得想法子解决了才是。
但是当天下午,齐家就派人来了,只说是听闻姑奶奶病了,所以特意过来探望,之后又提出来带她回娘家调养。
这个空当,刘家如何敢让他们把人接走?
好话说了一箩筐,最后刘夫人又一再表示会好好待儿媳,甚至还直接吩咐人送来了不少补品,这才算完。
但是今天拒绝了,谁能保证齐家明天、后天不会再派人来接?
所以,儿媳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儿子已经将人给伤成这样了,岂是三言两语便能补救的?
刘家因此而乱成一锅粥,姜家也再次被推至风口浪尖。
就因为外面有人传,齐二小姐之所以在夫家过得不顺,就是因为姜家那日的宴会上之事,有人故意在外散布谣言,说齐二小姐大庭广众之下衣衫不整,从而惹恼了刘大少,这才不得其敬重。
这下子,刘家倒是不担心名声了,但是风险却转移到了姜家。
这可是真热闹了。
许昭昭也没想到,只是死一个孙茜,能让京城勋贵圈子里引起这么大的动荡。
齐家屡次上门,刘家好话说尽,但最终还是没能防住,齐二小姐自己生出了离开的心思,刘家又如何拦得住?
她这一走,便等于是坐实了刘家待她不好,毫无意外的,刘大少今年的考核虽然过了,但是任命书却被拦下,直接换人。
至于刘大少,暂且在家赋闲吧。
考核完毕,已经不可以再继续去国子监读书了,但是又没能得到朝廷的官职任命,所以,他往后要何去何从?
而姜家,也因为当年的旧事闹大,姜愿的婚事再次受挫。
姜愿的母亲宋氏,抱着她,母女二人哭得不能自已,又能如何呢?
姜延辉也没想到,过去几年的事了,竟然会再次断了自己女儿的姻缘。
姜愿都要绝望了,这是第几次了?
她都多大了呀!
到现在连婚事都不曾定下,难不成真地要熬成老姑娘,然后再嫁给别人做续弦吗?
当然,就冲着姜愿的家世,想娶她进门的人不在少数,但大多都是寒门出身,再不然就是小官之家,姜延辉和宋氏又如何能看得上?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家世相当的人家,对方还是嫡长子,日后女儿嫁过去地位也必然不低。
可是现在被这么一闹,婚事又黄了。
人家就怕是娶回去如同姜妩或者是姜宁一样,那都不是什么好名声呀。
姜宁是怎么成为忠王府孺人的?
真以为大家忘性都那么大呢!
姜愿哭完之后,肿着眼睛,生无可恋道:“母亲,实在不成,您就送我去庵堂吧,免得出门便被人笑话是个老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