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贞浑身颤抖,清丽面容上满是戾气和痛恨。
她想过妹妹得不到自由,因为祖母说过,她与祖母眉眼太像了。
她也理解老匹夫为了旧主,不顾一切的疯狂。
可临了,她才明白,自己被骗了!
她们一家,全被骗了!
他根本就是个没人性的畜生!
“我妹妹在哪儿?你把我妹妹带走了,是不是?”
皇后能这么淡定的揭穿一切,一定是因为所有细枝末节都在她掌心里捏着了。
她与皇后立场不同,知道她手段厉害,但也知道她不会滥杀无辜。
紧紧抓住皇后的袍袖,又怕得罪了她,惶恐不安的放手,跪在她面前卑微祈求:“只要您能留我妹妹一条命,我可以做人证,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您,五马分尸、碎尸万段,我都认!”
“皇后,求您告诉我,我、我妹妹救出来没有?我父母……还活着吗?”
廖老太傅看出萧元贞的心思,呵斥道:“你在干什么!今日之事与廖家毫无干系,你这么一跪,是想把你的父母兄弟都推向死路么!”
他没说廖家。
说的是父母兄弟。
言辞之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萧元贞被威胁,眼神本能一缩。
她们一家,原本过得幸福美满,父母恩爱,祖母和继祖父慈爱,对她们姐妹更是宠爱有加,愿意为了她们付出一切,所以她会愿意拼尽一切保护妹妹、保护家人!
振了振心思,她直勾勾仰望着皇后,期待能得到一个让她松口气的答应:“皇后娘娘……”
林浓看着她,因为知道妹妹受到伤害,悲痛到浑身颤抖,对至亲的关心和爱护都是那么的真切,心中不无感动。
她想,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姓廖的老匹夫,她们一家子永远不会去想什么权势,会安安稳稳地过完她们平淡但安宁的一辈子。
结果她们一家子没享到萧家的任何利益荣耀,却被威胁伤害,毁掉一生。
“他们都活着,你妹妹和他们在一起,只是她被迫打了三次胎儿,身子很弱。”
三次!
明知道她还没被允许生育皇嗣。
妹妹为什么会屡次怀孕?
廖家!
畜生!
他们把她妹妹当什么了!
萧元贞终于忍无可忍,失控爆发:“廖善祥,老匹夫!你这个不得好死的畜生,害了我一个害不够,还要害我妹妹!”
“打着为我祖父萧珂复辟的借口,把他的血脉当棋子威胁算计,你复得哪门子辟!你这个不忠不义、虚伪至极的畜生!”
她又转向帝王。
下巴哆嗦的厉害。
生怕帝王记着她曾经算计过皇后的事,不肯信她的话!
比出三根手指在耳边,以肯接受天雷见证的姿态和语气,铮声发誓道:“陛下,罪人萧元贞,今日所说句句属实!”
“我虽是萧珂之孙,可我与家人从小生活在江南,祖母从未告诉过我们与皇家的关系,只以为自己是寻常平民,从未想过要争什么、抢什么!”
“都是他!是廖善祥的人发现了我们一家的存在,拿我家人性命,威胁我配合他的所有计划,要造反的一直是他!”
没有证据,廖老太傅依然不露一丝心虚和着急。
看着萧元贞,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贵人!你听多了你父亲在你面前抱怨我不扶持他,又因为想要与皇后争宠,不得老臣的支持,而对老臣怀恨在心,老臣理解,也不怪你。”
“可你要恨,恨我一个人就好了,怎么能往我身上扣谋逆的罪名,这是要祸及满门的!你的兄弟姐妹何曾得罪过你?你要让一大家子人都给你陪葬!”
祸及满门。
一大家子给你陪葬。
一字一句里都不曾提及廖家,分明还是在以萧元贞的家人在做威胁。
萧承宴凤眸轻睨:“廖老太傅说的是啊!无凭无据,你要朕怎么信你的话?”
“我当然有证据!”萧元贞的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炸开,顺着北风,吹进所有人的耳朵里:“我既然敢说,自然是有证据的!”
廖老太傅眉心皱起锋利的弧度。
众人竖起耳朵。
林浓挑眉。
回头与萧承宴对视了一眼。
她的这些证据怎么来的?
当然是她们安排好了,等着她去查的!
廖善祥确实一直派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但帝后有心阻拦,就没有引不开的监视!
姓廖的丧心病狂,不把弱势群体的性命当回事,那就让他尝尝被自己瞧不起的人踩进泥里、永不得翻身的滋味!
廖元贞眸光锋利,刮向那张精明的老脸:“你以为我被你的人监视,就查不到你的罪证了么!你以为萧珂死了,我就不能证明我是他血脉,更不能证明你为废太子做事的事实了么!”
廖老太傅意识到情况即将脱离掌控,表情变得严肃,端起了长辈的姿态,大声呵斥:“贵人!不要再闹了,你当这是地方,容得你如此失心疯!”
萧元贞一擦脸上的泪,支撑着颤抖的身子站了起来,冷笑连连:“廖善祥,你急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急什么?不是很会装么?答案还没出来,陛下和皇后娘娘还没下决断呢,怎么不继续装你的一身正气了?”
她死死盯着他。
眼神一戾。
“因为你自己心里清楚,到底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
嘶哑的声音一桩桩一件件,她把知道的、能说的,全都说了出来。
当年给她祖母诊断有孕的太医。
把她送出府的婆子侍卫。
给她祖母接生的大夫、婆子、邻里。
当年留了个心眼,没有全都告诉他。
如今正好串联起来,证明她祖母假死离开废太子府的时候,已经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且生产时是足月。
她的父亲与萧珂面容五六月份相似,且父亲身上有萧家人才有的胎记。
这一切,都足以证明。
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你私自藏匿逆贼血脉,更把逆贼血脉送进了皇宫,廖善祥,你犯下的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