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教练的计划完善,接下来她就需要去求证一些事。在这个期间她不会再去看陈娇,也不会再去医院看吴碧清。这样她只是一个和两边都有点关系,但什么都不知道的局外人。
可当别人要没有任何意外的时候,她这个局外人也会成为定时炸弹。谢国君在一片迷雾里,不知道前路,不知道脚下,也不知道身后的危险什么时候会到。留给她的时间不多。
顾悦在体工队和白婷婷家来回穿梭,往日里训练成的强大体能支撑着她每日的辛劳,但她一点不觉得累,白婷婷的身体康复得越快,她熬的夜,跑的路,都值得。
白婷婷也是如此,墓地的黑暗和恐惧在顾悦和母亲的照料下渐渐驱散,两人唯一觉得有问题的陈娇也在牢中,那晚的听到的对话好像是梦一样,时间越久,越觉得是不是真的有那样两个男人,或者是不是是错觉的。
白婷婷知道,不会是错觉,可在她躺在床上睡了又醒的日夜,她已经把那些当成想象。
她和顾悦约定,“我肯定会很快好一起,我们一起冲明年初的市锦标赛。”
于超越这个破格进国家队,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突然有了新的烦忧。小时候她烦恼的是拳打的没让母亲满意,后来她的烦恼是世界上竟然有一个天才雷婧。
但这些烦恼都是让她完成冲向奥运会这个主线任务上的催化剂,于超越因为烦恼的情绪,才在脱离母亲光环之后也能获得专业人员的认可。
可现在她的烦恼确实让她的训练有些心不在焉,从庆成回首都的路上她就心神不灵,好似有没完成的事必须在庆成完成,但这件事并不存在,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头绪去寻找答案。
她的父亲到底是谁?
小时候于伟望跟她说,她没有父亲。外公外婆也这么说,后来她上了幼儿园被嘲笑,她开始想象父亲在家庭里会是什么样的存在。再后来体育让她充满力量,同学的父亲不回来接送,不会来开家长会,偶来来一个父亲,和幼儿园老师在车里摇晃,闹的人山人海。
于超越从那时候就觉得父亲是可有可无的。可当雷婧问她,她发现这么多年她并没有真正释怀,她不用父亲做什么,她也不会对多年缺席的父亲有好感。可这不妨碍她想知道父亲是谁。
于超越每次回庆成是金燕接,但离开庆成于伟望都会送。于超越算好了车到达登机口的时间问,“妈,我明年就十八岁了。”
“是,你想要什么礼物?”
“我想知道,我爸是谁?”
于超越不会忘记一向冷静的母亲在登机口前车流不息,不能停止的地方一个急刹车。刚才的喜笑颜开变成儿时训练时的冷漠,“下车。”
“妈。”
“你该走了。”
于超越鼓足勇气,“我已经长大了,你们成年人有什么我都无所谓,我只是想知道。”
“我把你养大全靠我自己,不管那个人是谁,很显然他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我想知道啊,我知道我是你养大的,可是我也有知道父亲是谁的权利吧?”
“下车。”
于伟望说完弹开后备箱开关,将于超越的箱子一个个提出来摆在路边。车后是按着喇叭的焦急,车前是吹哨跑来的警示。于伟望没有给于超越留任何缝隙,于超越的父亲从前到现在都是两母女不能说的话题。
于伟望关上车门,看着于超越推着行李箱走进玻璃门的背影,她冷漠的脸颊上多了一条不经意的泪液。于超越哪里知道这些,母亲推她离开的模样只要闭眼就会出现,一不留神,于超越就被队友一拳打中。
而于超越的这些于伟望也不知道。于伟望不是不想告诉于超越,是不敢。没有父亲不可怕,有了父亲才是万劫不复。
十八年前于伟望还是体工队格斗专业的一名运动员,但她练格斗和现在的孩子不同,于伟望那时候练格斗是因为家里体育老师的叔叔说她合适。
于伟望的父母觉得女孩子不用读很多书,有个一技之长更好。于伟望那时候也不是很喜欢读书,但她很喜欢学校的氛围,有很多人一起追逐打闹。
于伟望的父母会这么想也是因为如此,于伟望的班主任每次喊他们去学校都是因为于伟望和别人追逐打闹赢了。对方有时候是女孩,有时候是男孩,有时候是同年级,有时候甚至是高年级。
所以她的母亲痛下决心要把她送体校试试,可没有门路,也不觉得于伟望能在体校如何。只是觉得她这样读书肯定不成。
后来大人们一拍即合,唯独当事人于伟望一百个不情愿。
“九年义务教育,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读书,我要告诉警察。”
“我们没不让你读书啊,可是你看你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吗?”
“女孩子什么样?我哪里不像女孩?”
“你哪里像女孩?”
“那我做男孩。”
“可是你是女孩。”
“但你们说我不像啊,我既然就是女孩,哪有什么像不像的,我是女孩,我的样子就是女孩的样子。”
“可是大部分女孩都是文文静静的,活泼也可以,活泼点可爱,可是你精力太旺盛了,上课闹老师,下课追同学,上课听不全课,下课写不完作业,你再这么下去你长大了怎么办?”
“现在我不是好好地,为什么长大就不行了?”
“长大了你要考大学,大学需要好得成绩才能考,考上了还要能毕业,毕业了还要能找到工作,工作了又有一堆的事。”
“那为什么男孩就可以上学?就可以成绩差?我又不是我们班倒数,而且那些男孩还打不过我,那是不是说明他们连女孩都不如,他们长大了更没用。”
“男孩和女孩是不同的,你就现在能得胜,等你再过几年就不行了,男孩是厚积薄发的。”
“他们现在就不行,以后还能行?”
于伟望根本不信这些,她也不理解父母为什么会这么想。可当她叔叔联系到体校的教练,于伟望从体校教练的眼中看到了父母没有给予过她的赞赏,她屁颠颠的转了念头。
“我不要去学校了,我要去体校。”
于伟望刚去体校时那些花不掉的精力都成了教练们眼中的宝藏,她也真的乐此不疲,那些训练器材和训练方式在她眼里根本不是痛苦,而是玩耍。
于伟望渐渐忘记学校里的种种,体校教练的正向反馈和评价也和学校老师的完全相反,她和父母的关系也日渐缓和。于伟望也非常顺利的从体校去了体工队,区级的锦标赛不再话下
于伟望的父亲还说
雷婧和杨梅在体工队里毫无头绪,只能精力体力都花在训练上。雷婧从一开始的一切都很容易,到有些撑不下去,再到训练了如指掌。她明显的感觉从里到外的不同。
一开始跑到三公里腿就开始打颤,到现在十公里跑完感觉还能跑几圈。呼吸和心跳也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总在半途尖锐,跑步和跳绳的心肺和平时走路时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