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我一直想办法消减熵值。”

    “但发现自己的能力不足。”

    “现在已经没人追杀我了,因为我已经是宇宙中最后的一名黑眼族。”

    “我当年杀了大祭司和族长,引发了族中的夺权战争,3年前,最后两名族人也同归于尽了。”

    “很早之前,你还是阿吉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身上的熵值,但我选择沉默,害怕提出之后,动荡了【和平酒馆】的根基,导致所有人流离失所。”

    “现在,我知天命。”

    “忽然意识到,如果我能成功的引导你,会不会像是赎罪一样,消减我所创造的熵值。”

    “孩子。”

    黑眼婆婆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她因为严重的驼背,以及年迈导致的肌肉和骨骼收缩,整个人的高度不过1米多一点,她轻轻的靠在程乞腰间,身躯的力量在快速流逝着,意识也越来越涣散。

    “孩子,现在还来得及”

    “去搞清楚真相”

    “不要再让事情混乱下去”

    黑眼婆婆说着,声音归于平静,她那黑洞一般的眼睛缓缓闭合。

    她去世了。

    寿终正寝。

    她带着遗憾,带着对宇宙规则的不解,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是种族的最后一个血脉,经历了最漫长的煎熬,在见证了种族的灭亡之后,留下了更多的意难平,而所谓的黑眼族,已经在这一刻,完全消失在了宇宙。

    “婆婆。”

    程乞呼唤了一声,然后低头看着这个自从到来之后,整天帮助别人面对罪恶的星际巫婆,自己还是阿吉的时候就认识她了,现在看来,她却一直没办法面对自己的罪恶。

    黑眼婆婆不会回答了。

    人总是这样,总是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期望死去的人回答自己,期望她活过来,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已经发生,无法改变,能做的只有坦然面对。

    程乞抱起黑眼婆婆的尸体,来到后山,将她埋葬。

    这里有很多坟塚,在过去的日子里,有很多酒客死在这里,也很多到来时就身受重伤,没几天就死了。

    程乞看着一个个无名坟塚。

    这些人又制造了怎样的混乱,为宇宙创造了多大的熵值?

    程乞的内心莫名出现了一种感觉。

    它们制造的熵值都很小,小到可以被无声修正。

    而自己不同,自己很强,所牵扯的熵值,在无声的增长。

    【和平酒馆】在正常营业。

    但红小姐死了,酒馆没有了酒保。

    酒客们聚集在门口,看着那空荡荡的门口,却没有人走入酒馆。

    酒馆内还有堆积成山的橡木桶,里边是足够的黄油啤酒,就算没了,土拨鼠服务员们也学会了酿酒技术。

    不是没有酒喝。

    而是酒客们酒客们觉得缺了些什么。

    缺了那一抹大红身影,从木质楼梯上款款走下的风韵,缺了那一抹大红身影,立在吧台后侧扫视而来的慵懒目光。

    仿佛某些永远不会改变的东西被打破,曾经的日子不再。

    【和平酒馆】不完整了。

    “唉”

    有些酒客仰着头,吸了吸鼻子,闻着空中啤酒花的香气,只是吧唧了一下嘴,没有迈步,叹息了一声。

    有些人,心中已经萌生了离开的念头。

    当!当!当!

    那个每次开始营业,都会被敲响的铜铃,忽然被人敲动。

    酒客们一愣,这通常都是红小姐的工作,现在是谁在敲动铜铃?

    远处的木窗内,伸出一只白皙而纤细的女性手掌,用一根小小的木棍,在敲着铜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