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闻喜最在意的是什么。

    必然是她的出生了。

    上辈子没人问过她的意愿,就将她过继到了纪长安的名下。

    抛开纪长安待她的好,至今前后两辈子无人能敌。

    只说后来她从一介商贾之女,一跃而上成为太子妃。

    这期间她经历了多少议论与明里暗里的嘲弄?!

    无论她做的有多好,大家最初想到的就是她的出身。

    久而久之,闻喜也最在意她的出身。

    这辈子重新开局再来。

    她没料到出生比起上辈子更不如。

    曾经让她无比嫌弃与厌恶的商户之女的身份,如今对她来说都已经算好的了。

    自从闻夜松、双青曼和闻母三三死去后。

    这郡主府里的下人,嘲笑她与闻欢都已经不需要遮遮掩掩的了。

    她们笑她是青楼妓女的女儿。

    还说这青楼妓女原来根本就没与京兆府尹闻大人成亲,是自己封的个闻家大嫂的身份。

    最后闻家大郎不要她,她转背就勾引上了闻家二郎。

    这叔嫂的禁忌游戏,玩得可真溜。

    当年双青曼在青楼里,定然也没少同恩客玩过这些呢。

    那些话。

    她们当着闻喜的面,议论嘲弄着她的那些话。

    就宛若一根根钉子,一句一句的往闻喜心口扎。

    她这才知道,原来她上辈子经历的那些讥讽,那根本就不算什么。

    毕竟她的,就踩在纪家的财富上。

    再难堪,所遇到的人,遇到的事,又能让闻喜多难堪?

    说白了,无论那些人怀有什么样的心思,无论士农工商的社会等级分的多明确。

    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

    闻喜有钱,那么那些对她充满了轻蔑的人,就只能搞些小动作,而不会真正的把事情做得太过分。

    话也不会说得这样难听。

    更不会让闻喜吃不饱、穿不暖。

    而这一切,在闻喜的这辈子,每日都会发生。

    她眼神冰冷的望着赖头,一字一句,

    “你、不、是、我、阿、爹!”

    “我阿爹已经死了。”

    死在了庄梦凡的床上。

    赖头哈哈的笑,他那张嘴一张,就会喷出嘴里的臭气,

    “笑死老子了,你以为就凭双青曼那副水性杨花的秉性,她会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不怕告诉你实话,双青曼从窑子里出去,赎身的钱都是从老子身下得来的。”

    他浑身都是臭的,没那个正经青楼里的妓女愿意陪他睡觉。

    就只有双青曼。

    这个女人为了达到目的,做事全无下限。

    “后来在逃难的路上,老子也在,她前脚睡完了闻夜松,后脚就跟老子睡。”

    “你以为你和那个闻欢,为什么会一起从双青曼的肚子里出来?”

    闻喜浑身发抖,脸上都是厌恶与惊惧的神情。

    她不肯相信这是真的,“不,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赖头用手抓起一口饭,往满是黄黑牙垢的嘴里的塞。

    他以为闻喜是不能接受,她与闻欢明明是龙凤胎,怎么却又是不同的父亲。

    “这世间奇奇怪怪的事情多了去,就闻欢那个蠢样儿,自然不可能是我的种。”

    “你不一样,你身上有灵根,你是有灵气的,是老子的种。”

    同样一个肚子里出来的龙凤胎,却又是不同的父亲。

    在这大千世界里是会发生的。

    那只能证明双青曼淫荡,在短时间内男人睡得快。

    闻喜浑身都是汗,望着赖头的目光像是淬了毒。

    不能接受。

    她以为这辈子做个青楼妓女的孩子,就已经够艰难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