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

    她到底是在说些什么疯言疯语啊?

    余淮该不会以为她这在邀请他一起同床共枕吧?好家伙,真是脑子坏掉了!

    这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天坑!

    她在心中暗暗叫苦。

    连带着一旁正在舔舐自己毛发的“圆球”,也下意识的停住了动作。

    余淮一愣,随即却是笑了。

    “你想的还挺美。”

    “那,那个,你别多想,我”她磕磕巴巴想要出声解释一番。

    “嗯。”他点头,面上看着是一本正经,却是拉长了语调,幽幽开口。

    “我呢,自是不会多想,倒是你,可别整日对我想些有的没的。”

    “”初拾的脸刷的红透了。

    好在余淮并未过多打趣,他道:“不日我们将要前往玄山派,此前我还有些事需同那龙蛇商议,你早点休息。”

    “好”初拾硬着头皮应下,再也不敢多问。

    “还有,‘圆球’不可以上床。”

    余淮又嘱咐了几句。

    房门被打开,复又被关上。

    初拾才总算松了口气,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

    初拾早早的便将寻来的几样灵草送至石殿。

    “没曾想老夫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早已绝迹的情丝草。”慕长老望着初拾手中的那缕情丝草,抚了抚有些花白的胡须。

    “你们是在何处寻得此物?”

    “机缘巧合罢了。”余淮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他逆光而立,今日着的是一身玄色衣袍,上面还沾染着冬日的寒意。

    他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落霞谷内发生的事,只字未提碰到紫鸢和琉光剑之事。

    初拾虽有不解,但却并未出声道破。

    “没曾想落霞谷中的那棵树,便是情丝树!看来真是天意啊。”慕长老笑道。

    “唉。老头。”柳意苏倚着门框,眼下挂着两团青黑,“那现在是不是可以炼制解药了?”

    “你这臭小子!真是越发的没大没小!”慕长老气的胡须直颤,“看来紫鸢还是罚你罚的轻了,就该让你小子在思过崖上再跪个几日!”

    紫鸢?

    初拾下意识的望向余淮。

    却见余淮神色微动,几不可察地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解药炼制尚需要些时日,短则三日,慢则半月有余。待到解药练成后,我自会叫人奉上。”

    “那就有劳前辈了。”

    余淮朝着慕长老客气的行了一礼。

    “无妨无妨,都是那臭小子欠下的债!”慕长老却是摆了摆手,朝着密室走去。嘴里絮絮叨叨:“奇怪,说来也有快一日没见到紫鸢了也不知那丫头跑哪去了。”

    柳意苏向后退了几步,忍不住出言讥诮。

    “指不定上哪躲懒去了。”

    “这个兔崽子!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依稀传来慕长老咆哮的声音。

    柳意苏却好似毫不在意,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瘫坐在了椅子上。

    “困死老子了。”

    初拾撇了撇嘴,问道:“一夜没睡?还是昨晚又偷鸡摸狗去了?”

    “偷什么鸡,摸什么狗啊。”柳意苏有气无力的伸出手,指了指身旁的余淮,像是进行着无声的控诉。

    “扰人清梦啊——他简直。”

    -

    许是已经困极。

    两人出了石殿,柳意苏并未跟来。

    初拾莫名有些好笑,她问:“昨日你对他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余淮答的一本正经:“他一个大男人,我能做什么?

    “”

    初拾显然半分不信。

    “什么也没做,他今日会这般?”

    她略显夸张的在眼前比划了两个黑眼圈。

    “嗯。”余淮点了点头,像是回想了片刻,缓缓开口道:“不过,昨夜我倒是问了他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问他要是入了秘境,当如何自处?”

    “”初拾望着余淮此时这张人畜无害的脸,无语凝噎。

    这人只怕是存心的!

    璃月可是他的死穴,大半夜的跑人房间去问这般问题。

    这问题好比,问将死之人棺材要檀木还是楠木——柳意苏没连夜逃跑已是奇迹。

    难怪他会一夜难眠!

    “呵呵”初拾干笑了几声。

    晨雾尚未散尽。

    初拾忽然拽住余淮的袖角:“那适才在殿中,为何隐瞒紫鸢之事?”

    余淮转身,敛了敛神色,“我不放心。”

    “???”

    “紫鸢跟在慕长老身边多时,我不信以他的修为会对这缕神魂毫无察觉。”

    “你是说”初拾心头一凛,“慕长老可能早就知情?”

    “猜测而已。”余淮笑笑,伸手替她拂开肩上落花,“懂得保留,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懂得保留”初拾望着余淮的身影,欲言又止。

    那句哽在喉间的话终究没能问出口——那你对我,又是否有所保留呢?

    —

    石阶上的青苔泛着湿漉漉的光。

    初拾踩着余淮的影子往回走,他修长的身影被阳光拉得很长,刚好够她一步步踩在上面。

    “解药炼制成后,我们真的要前往秘境吗?”初拾踢开一颗石子,看着它滚进路边的药圃里。

    “你若不想,可以不去。”

    喂!初拾快走两步拽住他袖子,你这人怎么

    她的话戛然而止。

    余淮转过来的脸上带着极浅的笑意,眼角微微弯着,像一钩新月。初拾这才意识到他在逗她,气得甩开袖子就要走。

    手腕却被握住。

    怎么?还生气了?余淮挑眉,看向她略带心事的脸:这倒不像平时的你了。”

    初拾望着这张脸,却蓦地叹了口气。

    “此前你尚有身份遮掩,你如今这般身份,贸然前去玄山秘境,只怕会生出很多事端。况且”

    此行危险重重,光是那秘境入口极其难寻不说,若是万一碰上师父和师兄师姐们等,又该如何自处呢?

    余淮定定看了她很久,久到远处传来孩童的嬉闹声,惊飞了屋檐下一对灰雀。

    “你这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慎远?”他轻声问道,声音比掠过竹叶的风还要轻,却重重砸在初拾心上。

    初拾猛地抬头,正对上余淮深不见底的眼睛。

    那里面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让她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