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我的错觉?初拾揉了揉后颈。
各派的新弟子们正排着整齐的队伍,正在认真斟酌自己想要前往的派别。
慎远立在广场的一侧,同人正交谈些什么。他的身边却是有几名较为眼生的弟子,想来也是今日新收下的。
阳光透过古树的枝叶,在青石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本只是随意扫视着人群,目光却突然在一名少年身上顿住。
那是一个年纪约莫十七八岁的小弟子,一袭素白弟子服穿得格外端正。他眉眼低垂,安静地站在队伍末尾,与周围兴奋的新弟子们格格不入。只是周身萦绕的疏离感,让她莫名的又想起了余淮。
看他的这一身素白衣衫,应该是还没有选择派系。
初拾看的有些出神。
看什么呢?还在这里发起了呆!青云难免好奇,她顺着初拾的视线望去,突然噗嗤一笑,哟,这小师弟倒是生得俊俏。”随后却是压低了声音,道:“不过呢,俊俏归俊俏,比起那慎远师兄,还是差点。
青云停顿了片刻,看向初拾略带八卦的问道:“哎,你说。那小弟会拜入谁的门下?”
初拾轻咳一声,无声的翻了个白眼,“师姐,这么多弟子看着呢!就不能有个师姐样!
却见青云突然咦了一声。
初拾循声望去,只见那小弟子将手中的竹筏,未做犹豫的便投入了带走妙法阁的那只竹筒内。
呀,竟是选了妙法阁呢~青云突然压低声音,听说这位小师弟灵台清明,天资卓绝。是块修行的料!连玄真师伯和玄丙师叔都抢着想要呢。也不知道为何偏偏看上了咱们师父…
听闻青云这般描述后,倒是让初拾也有些好奇了起来,她忍不住问,青云师姐,他叫什么名字?
青云正要回答,拜师台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清风拂过他的衣袂,初拾看清了竹筏上刻着的名字:
云涯。
少年似有所觉,突然抬头望来。
那一瞬间,初拾的心头莫名一跳。
没曾想那小弟子一双眼睛倒是生的极为好看,连眸光流转的弧度都带着几分温柔与多情。
但下一刻,少年已规矩地朝她行了一礼,眼神陌生而恭谨。
倒是让初拾觉得同余淮半分也不相似了。
自今日起,你们便是妙法阁的弟子了。慎远一袭墨蓝长衫,手持玉简立于高阶之上,声音依旧清冽,既然已入了这门,日后当谨遵门规,勤修不辍。
他目光扫过阶下众弟子,最后落在探头探脑的青云身上:青云。
在呢在呢!青云笑嘻嘻地晃悠出来,发髻间那支新别上的簪子伶仃作响,咳咳,师兄有何吩咐呀?
慎远递过名册:带新弟子去东厢安顿。目光一转,看向仍在发呆的初拾,初拾师妹。
啊?初拾猛地回神。
你也同青云一起。慎远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这新来的弟子们,你们都多熟悉熟悉,可莫要再走神了。
青云一把挽起初拾的手臂,凑到她耳边低语:瞧见没?那个穿白衣的小师弟,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你看呢~
初拾耳尖一热:胡说什么!
我可没胡说。青云眨眨眼,要不要师姐帮你问问,他为何选咱们妙法阁呀?
初拾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急得连忙捂了她的嘴。
两人正闹着,忽听一道嗓音至身侧传来:
两位师姐,我是新入门的弟子,我叫云涯。他的声音清朗干净,是少年人该有的爽朗。
白衣少年不知何时已走到近前,正恭敬行礼。
两人手中动作一顿,连忙收敛神情,略显尴尬的点了点头。
青云用手肘悄悄捅了捅初拾,用眼神进行着无声的交流,“还愣着干嘛?带路呀。”
哦哦!初拾意会后连忙转身,咳咳,那个诸位师弟师妹请随我来。
初拾与青云带领众弟子穿过曲折回廊,来到了东侧别院。
此处远离主峰喧嚣,依山而建,青瓦白墙间点缀着几株苍劲的古松,衬得院落愈发清幽。
若是以初拾的话语来形容,就只有“偏僻”两字相得益彰。
这东侧的别院像是新修的,初拾也是第一次踏足此地。
别院呈回字形布局,中央是一方莲池,池水清澈,倒映着天边残霞。
初拾四处闲逛了一番,东西两侧是弟子居所,每间房门前悬着竹牌,上书弟子名讳。北面是练功堂,南面则是藏书阁,格局方正,暗合天圆地方之意。
此处便是你们日后起居之所。青云引着众人踏入前院,指向两侧厢房:东厢住男弟子,西厢住女弟子。每间房舍门前有一个竹牌,你们可自行先挑选房间,选好了之后,再将刻有你们名字的竹筏,悬挂于其上便可。
这群雀跃的新弟子,正叽叽喳喳的四处观看。穿鹅黄衫子的女弟子正踮着脚数窗前有几朵海棠花苞,有的在数莲池中有几尾小鱼。
“自己挑?”也有的小弟子忍不住发问,“那若是两人都看上了一间怎么办?”
“那也好办。”初拾见青云面上是难得的一本正经,“我们妙法阁向来讲究兄友弟恭,同门相帮。若有两人执意相争,那便共处一间,日日相见,好好磨合磨合,直到没有可争之处为止。”
她朝着初拾使了个眼色,初拾立马会意,连忙一本正经的补充道:妙法阁规矩甚多,寅时起身,卯时练剑,辰时修心。大家应当谨记于心。”
青云点头,又道:“今日想必大家都有些乏了,且先挑选房间休息,明日一早,前往练功场开始传授根基功法。”
哄笑声中,初拾瞥见云涯独自走向最偏的厢房。
那间屋子的窗外正对着一株老梨树,已过初春,上面枝丫抽展了细嫩的幼芽。
云师弟。她鬼使神差地唤住他,“你是要选这间吗?这间屋子临水难免会潮湿了些。
云无涯转身,他略微扬起唇角,犬齿尖端悄悄闪过一道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