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算是了却了她的滞留已久的一桩心事。
自那日后,初拾便也沉下心来潜心修炼。
派中的一众弟子们便瞧着这初拾师姐,每日晨起练剑,午后研读典籍,研究炼丹之道,傍晚在药圃照料灵植。
丹炉倒是没炸了,也没有再火烧厨房。
初拾开始感到体内灵力日渐充盈,周身剑气凝而不散,连偶尔路过的玄乙都暗自点头,这令人有些头疼的小丫头,已隐隐有结丹之势。
玄乙驻足了片刻,又拎着酒瓶,哼着小曲晃晃悠悠的寻人下棋去了。
这妙法阁虽说是太平了一段时日,但灵台山脚下却不太平了。
初拾起身收剑,琉光剑身映出她清丽的眉眼,也映出身后来人晃动的衣角。
山下的百姓被邪祟侵扰,有不少的少男少女离奇失踪。慎远眉头紧锁,将一卷染血的竹简放在案上,这次连护身符箓都被撕裂,恐怕不是寻常妖物所为。
又是失踪
听着怎么有些耳熟。
“怎么,莫不是又是龙王娶亲?”初拾忍不住打趣道,莫不是那龙蛇又操起了老本行?
青云正好推门而入,闻言一个踉跄,失踪的百姓中,除了少女还有少男!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这龙王又不是断袖。好好的娶什么少男!真是没个正形!”青云做势便要敲打初拾。
“好好好,你接着说。”
初拾连忙举手讨饶,
青云一屁股坐在蒲团上,指尖敲着桌面:师父命我和慎远师兄明日便同他们一起下山查探。她转头看向初拾,难得严肃,我们不在的这些时日,你留在阁中好好修炼,莫要乱跑——她顿了顿,压低声音,特别是避开流云阁那位妙音仙子。
初拾:妙音?”
若非被青云提起此人,初拾都差点快忘了玄山还有这号人物。
“那次在仙门试炼中,她趁我们走散,将我推落了悬崖。”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此人确实还应当避开。
“什么?”青云闻言不免大惊,她怒道:“那天杀的妙音平日骄横那边罢了,胆敢对同门下此毒手!看我下回见到她,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连带着慎远面色也不由一滞,“那你可落下了什么病症?”
初拾摇头。
全靠余淮替他续接根骨,注入灵力,他才会恢复的如此迅速。
余淮…
想到余淮,她的神色莫名一暗。
“慎远师兄,青云师姐。你们大可放心前去,我自然是不会同妙音有所往来的。”
青云叹了口气:不仅是妙音,是整个流云阁弟子。”青云出声更正。“那日你们出了秘境,慕怀…哦,不对。虽说是余淮那个大魔头划花了她的脸,又将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扔下来。可流云阁却将这笔账记到了你的头上。特别是玄丙师叔,没事便会借机找我们的茬。”
青云像是说的渴了,拿起初拾喝过的茶盏“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茶,茶水顺着下巴滴落也浑然不觉。
你是没看见,青云用手背抹了把嘴,眼中闪着快意的光,二师兄下手是真狠。饶是玄丙师叔灌了多少灵丹妙药,妙音那身修为算是废了。已是终身修不了道,也练不了丹。她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补充:最要命的是——妙音的那张脸,啧啧,彻底毁了!反正也是没法见人了!”
青云“呸”了一声,又道:“早知道她竟敢对你下此毒手,我就在她脸上在多划几道,好让她…”
“青云!”慎远声音陡然严厉,小心隔墙有耳,莫要落人口舌。”
“是。大师兄。”
青云撇了撇嘴,心中虽有些咽不下气,却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对初拾附耳道:总之别单独见她。
初拾已是见识过这妙音的歹毒心思,当然不愿再途生事端,自然是避之不及。
青云见她点头,倒也放心不少。
直到出行当日。
青云仍旧不放心的嘱咐了几句:“你可不要看我们不在,又去研究什么新食材。你做的那些吃食,除了云师弟敢吃,其他弟子都是避之不及吧?”青云的指尖点了点初拾的脑袋,“这些时日,就好好修行,别又开始琢磨些有的没的,听到没?”
一众弟子齐齐替初拾师姐点头。生怕又整出什么“桂花糕”之类的重磅炸弹。
初拾:“”
一晃便有月余。
青云几人仍未有归来的迹象,看来山脚下的怪事,还确实有些棘手。
初拾手中的流光正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剑气所至之处,落叶无风自动。
忽的,她竟然感觉自己的妖身,正有灵力探入其中。
她蓦地一怔。
却见叶身上刻上了一行小字:
「亥时,后山。」
初拾呼吸一滞。
能在她叶身上刻字的,只有余淮。
这是余淮!
骗子她握着手中的流光喃喃自语,眼眶却先红了,不是说好半年
暮色渐沉,初拾很早便来到了后山。从日暮等到星垂,待到更鼓响过了三巡,山风卷着夜露打湿了她的裙角,她却浑然不知。
还没来她用手一片一片掰扯着树上的叶子,喃喃自语道:怎么还没来莫不是
这堂堂玄山派弟子,竟在此地夜会九幽魔头?若是叫人知晓,你这名声怕也是不要了吧?
低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初拾的身形蓦地僵住。
她动了动指节,几乎快要跳起身来。
转身的瞬间,素色青衫掠过满地落叶,余淮就站在离她三步之遥的地方,仰头斜靠着树干,身上还沾着些许春日的雾气。
他像是在笑,“嗯,如今倒是越发的准时了。”
月光描摹着他的轮廓,比半年前更瘦了些,下颌线如刀削般锋利。唯有那双眼睛,还凝着初拾熟悉的温度。
你初拾的嗓子像被什么哽住,不是说
说什么?余淮忽然上前,带着夜露寒气的衣袖擦过她手背。他指尖抚上她发间,
结丹在即还乱跑?余淮忽然屈指弹她额头,力道很轻,像片雪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