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砸门毁匾而已,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这次他们锦衣卫为何动作会这么慢?
还不是因为毛骧在动身之前,太子殿下命人召他入宫说话,地点就在坤宁宫外的走道上,话里话外都是关于舅舅马世龙的事。
毛骧就算是再傻,脑子再怎么愚笨,也明白这话里的意思是什么!
太子殿下这是要为他舅舅,还有他娘亲做主出气,告诉这天下的所有人,靖远侯马世龙不可欺!
谁敢对舅舅不敬,想要对他下手,那就是与他大明太子朱标为敌!与大明勋贵集团为敌!甚至是与大明为敌!
所以就别说勋贵军侯们要砸门毁匾了。
就算是直接动手围着胡惟庸一通好打,只要是没把人他毛骧都不会过问,甚至为了讨好太子殿下,他毛骧还要从旁递家伙。
虽然这事陛下没有任何表示。
除了朝堂上那一道圣旨以外,没有其他任何吩咐。
但太子殿下乃陛下嫡长子,当今皇后娘娘所出,他的话那就是陛下的话,就是圣旨!
唯一的区别只是还要事后需要补个流程。
现在区区一个百户,以为身上穿着锦衣卫的官服,腰间挂着绣春刀,还有天子亲军的腰牌,就敢在这里教他毛骧规矩。
是真拿自己当个了,还是现在这里只有他懂规矩啊?
被毛骧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这名百户顿时便低下了头,拱手朝着毛骧连连谢罪。
他方才只是觉得,这些勋贵军侯对毛骧太过无礼,毛骧的心里必然会有不痛快,再加上他身为锦衣卫百户,平日里没少搜罗官员勋贵们的黑料。
所以现在看着勋贵军侯们的所作所为。
心里觉得可以适当的说些话,拍拍大人毛骧的马屁,说不定还能引来一些看重,可是级别根本不够他,显然是走错了棋。
“此间事了,自己去诏狱领家法!”
毛骧的声音像是砾石相互摩擦一般沙哑刺耳。
这百户听到耳中,顿时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寒颤,诏狱,锦衣卫家法,纵然是他七尺多高的精壮汉子,去了再出来也至少要脱一层皮!
可他对此却不敢有丝毫的抗拒,对着毛骧身体行礼应是。
哐当——!
一声巨响吸引到所有人的注意力。
胡相府的大门,被一众勋贵军侯彻底砸毁,牌匾也是一样的遭遇,变成满地的碎片。
甩甩因为砸东西松快不少的肩膀,一众勋贵军侯狞笑着相互看了看,而后又不约而同地扭头望向府中。
“毛指挥使,我们再帮你们点帮如何?”
“那下官在此就要多谢诸位了,今日来的太过匆忙,人手带的不太够,放下还正发愁呢。”
毛骧站在百余名锦衣卫的身前,笑着对着一众勋贵军侯行礼感谢。
“嗨,不用,多大点事,正好我们这把老骨头也需要动唤动唤,省的成天坐着待着生锈,让各种毛病找上身。”
吴良说着转身回来看向一帮老弟兄,“都听见了?”
“赶紧帮忙干活啊,他娘的这次要是谁不卖力气,可别怪我吴良不讲情面!”
“好嘞,就瞧好吧!”
唐胜宗最先接过来的话,提着手中一对金瓜锤就走入了胡相府,那气势还有的凶煞气,比在战场上冲阵的时候还要浓烈。
其他一些军侯见状,也是连忙追了上去,模样一个比一个凶悍,动作一个一个快。
唯一可惜的是,他们不知道胡家的祠堂在哪。
只能边走边寻莫,顺便将看到的,一切感觉不顺眼的东西,全都打砸个干净,也算是收回一点小利息了。
“咱们也走,记住除了胡惟庸以外,其他的一概不管!”
“是,大人!”×N
如今的胡相府,其实现在就只是一个空壳,家产和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早在马世龙领兵闯入,对着胡惟庸一顿羞辱之后,锦衣卫就已经清理了个干净。
只留下一些仆役,还有一个瘸了腿的胡惟庸。
没错,瘸了腿的胡惟庸,当初马世龙亲兵的那两下子,可是实打实的下了狠手。
骨头当场就断了,事后也没有人会想着给他包扎,再加上这些天的精神折磨,于是胡惟庸直接就变成了一个瘸子。
一个形如枯槁,神情憔悴,还瘸了腿的中书右丞相。
哐当——
啪嗒——
轰隆——
各种细碎尖锐的声响,不断地传到瘫坐在台阶上地胡惟庸耳中,但他却反常的没有一点动作。
依旧的在那里抬着头晒太阳,手中摸索着一对青竹杖,嘴巴开开合合像是在说些什么,但不管靠的有多久,却都听不到任何声音。
踏踏踏——
毛骧带着几个人大步朝着他走来,才刚走近迎面就是一股恶臭。
身为锦衣卫毛骧对这种恶臭,早就已经习以为常,诏狱中那些受刑地人,身子遭不住自然而然便流出点东西。
比这位胡相身上的味道,要浓烈的多得多,常人闻见了都还以为自己在茅厕呢。
“胡惟庸,你的事发了。”
恭敬地取出圣旨拿到胡惟庸面前。
毛骧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陛下有旨,将你凌迟处死,枭首示众,其父族、母族、妻族并九族亲眷,无论少长,一概弃市。”
“家产尽数抄没,田宅充公……”
这些话毛骧说的中气十足,很像是响亮透彻,隔着老远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可近在眼前地胡惟庸,却一点应有的反应都没有,继续呆愣愣的抬头看着天空,像是个木头人一样连眼睛都很少眨。
“胡惟庸,胡相,这是你最后一点体面了,别不知道珍惜。”
毛骧又走近一点,将圣旨递的离胡惟庸更近一分,“装傻充愣诏狱里面多的是,你在此道没有什么天分。”
“同时太子殿下让我给你带句话:胡惟庸你这个人是聪明,但又不怎么聪明,你所行之事父皇早就一清二楚。”
“之所以留着他没有动你,不是因为你位高权重,轻易动不的,而是你胡惟庸自诩聪明,但实则愚笨如猪狗,好掌控,好控制,而且父皇也需要你这样一个丞相。”
“笼络朝臣,无恶不作,然后好一网打尽,大刀阔斧整顿整个朝堂!”
这些话终于让胡惟庸有了些反应,头略微低下来一些,眼睛眨巴眨巴多了些神采。
“本来父皇是准备再留你几年,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对舅舅下手,还敢牵连母后和孤,你不过是一蠹虫狗贼,安敢窥伺大明擎天玉柱!”
毛骧说着朱标让他带的话,手中圣旨再近一分到胡惟庸眼前,“话说完了。”
“胡惟庸,接旨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