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这个唯一的皇嗣,都可以被下毒,何况骆宁?

    萧怀沣和太后一直很想保护骆宁,虽然他们从未这样说过,骆宁知道。

    他们不想骆宁掺和朝局。

    提到“立储”,萧怀沣也只会捡“老臣用笏板打架”的趣事告诉她。

    骆宁却知道,最近暗处的交锋,不知过了多少轮。

    在这个当口,她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她并没有因中秋节的欢愉就沉浸在幸福里。

    “也许,我骨子里也适合在宫廷生活。”骆宁突然想。

    她足够理性。

    她记性好、观察力也强。

    而且,骆宁吃了太多的苦,给她一点甜头就足够她活下去,她习惯了。内廷的女人,都是泡在苦水里,都要懂得苦中作乐——骆宁对此轻车熟路了。

    想到这里,骆宁苦笑了下。

    她被萧怀沣勾得发疯了,居然会有这样的念头,自愿入彀,打算把自己好不容易重生的性命,填进这样的阴霾日子里。

    王爷的战术真厉害,骆宁早已溃不成军,只是她还在遮掩、强撑。

    晚膳时,大厨房送了一碗药。

    萧怀沣向她解释:“董太医配的,清热解毒,不损身体。以防万一。”

    万一不小心沾到了,只是暂时没发作出来。

    又把一碟子蜜饯放在她手边。

    药汤是温热的,骆宁接过来一饮而尽。

    很苦。

    秋兰端了清水给她漱口。

    骆宁漱完了,把蜜饯含在嘴里,半晌口味都不散。

    “不知大皇子如何。”骆宁想。

    也要喝这么苦的药吗?

    骆宁没做过母亲,她不知陈贵妃心情如何;也不知做乳娘的心里怎么想。

    换做是她,她是恨的。

    ——折磨我可以,别折磨我的孩子。

    丫鬟们摆饭,有一碗甜甜的银耳羹;还有几样甜腻的糕点,搭配在饭菜旁边。

    萧怀沣说:“要是吃不下饭,就吃些点心。”

    他对骆宁很细致,用心呵护着,骆宁能感受到。

    她道谢。

    萧怀沣吃饭,她果然捡了一块点心,慢慢吃着。

    饭后,夫妻俩庭院散散步。

    “明日朝堂又要吵吧?”骆宁问他。

    萧怀沣:“这次的事,本王要拿到明面上讲。”

    骆宁:“母后大概会很失望。”

    “她要是再失望,就不配你真心待她。阿宁,你受的这些委屈,明明跟你无关的,你是受了内廷争斗的牵连。

    你解决了难题,母后需得给你一个态度,她这辈子总得做一两件不那么令人寒心的事。”萧怀沣道。

    骆宁又苦笑。

    她说,“怀沣,母后她也不容易……”

    “你容易吗,阿宁?”他反问。

    骆宁沉默着,牵住了他的手。

    萧怀沣便不生气了,回握了她的,两个人漫步而行。

    直到夜幕降临,萧怀沣将她送回了正院。

    他晚上还要跟幕僚商议大事。

    他叮嘱骆宁:“早些睡吧,不必等我。若太晚了就在外书房凑合一晚,明日还要上朝。”

    “注意身体,别太辛劳。”骆宁说。

    萧怀沣轻轻抚了下她面颊,转身出去了。

    这日他果然没回来,歇在了外书房,天未亮就叫小厮到二门上通禀,吩咐内院的人送他的朝服去。

    秋兰亲自送去了。

    骆宁起来时,她同骆宁汇报:“王爷一个人宿在外书房的小榻上,没有其他服侍的人。幕僚们都在呢。”

    她亲自过去,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丫鬟伺候。

    若是有,王爷哪怕不愿意承认她做通房,王妃也要知晓是哪一个。

    骆宁忍俊不禁。

    秋兰有点脸红:“总要心里有数,您也别太宽心。”

    骆宁更想笑了:“是,秋兰长大了,这方面都知道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