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幽香飘入,众人回头望去。
只见一名白衣女子不知何时已站在屋内。
那女子面覆轻纱,只露出一双清冷如月的眼眸。
“只有我能救他!”
女子声音清冷,如珠落玉盘。
张少鹏“唰”地拔出横刀,横在女子面前,喝道:
“你是何人?!”
女子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瓶,道:
“没有我的解药,他必死无疑。这毒是巡天司独有的阎罗散,十二个时辰内无解必亡。”
“你是巡天司的刺客?!”
张少鹏瞳孔骤缩,急忙上前,横刀对准了女子。
白衣女子轻笑一声,面纱微微浮动,道:
“不错,我是巡天司绣衣使。”
屋内众人闻言色变,几名郎中吓得连连后退。
王元德更是两腿发软,差点跪倒在地。
“那你为何要救大人?”
张少鹏厉声质问。
女子只是淡淡道:
“我看他人还不错,不想他死了。温水送服,三个时辰内不可移动。”
张少鹏下意识接住玉瓶,正要再问,却见女子已转身走向门口。
她的步伐轻盈如猫,转眼间就要消失在黑暗中。
“等等!”
王元德身后的主簿突然出声,问道:
“这位姑娘……可是苏家的女子,名为苏青萝?”
女子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主簿上前两步,低声道:
“十年前,有个武宁来的苏姓书生带着家人在本地落户,后来那家人遭了祸事,只留下两个女儿……”
王元德猛地想起什么,惊道:
“我听说过,莫非是那个被刘家害得家破人亡的苏秀才?!”
白衣女子陡然身形一顿,没有回答,只是轻轻一跃,身影便如一片雪花般消失在夜色中。
“快!给大人服药!”
张少鹏最先回过神来,急忙吩咐道。
服药之后,老郎中小心翼翼地揭开陈昭胸口的纱布,仔细察看伤口。
原本泛黑的箭伤处,此刻毒素已经褪去大半,只留下淡淡的青灰色。
“奇哉!”
老郎中捋着胡须,面露喜色,笑道:
“大人体内毒素已消了大半,脉搏也平稳了!”
张少鹏紧绷的面容终于舒展开来,长舒一口气,笑道:
“太好了!”
床榻上,陈昭的眼皮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目光有些涣散,片刻后才聚焦在张少鹏脸上。
“我这是……怎么了?”
陈昭声音虚弱,挣扎着想要起身。
“大人别动!”
张少鹏连忙按住他,道:
“您中了毒箭,险些丧命。多亏一位姑娘送来解药,这才转危为安。”
陈昭眉头微皱,问道:“姑娘?什么姑娘?”
张少鹏与王元德对视一眼,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
说到那白衣女子自称巡天司绣衣使时,陈昭眼中掠过一抹诧异。
当听到主簿唤她“苏青萝”时,陈昭突然挣扎着要坐起来。
“大人当心伤口!”
老郎中急忙劝阻。
陈昭盯着主簿,问道:
“苏青萝?你确定是这个名字?”
主簿恭敬地点头,道:
“回大人,十年前苏家遭难时,下官曾在县衙当差,记得他家确有两个女儿,长女名唤青萝,次女叫……”
“苏青萝?”
陈昭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神渐渐变得复杂。
这个女人居然救了他!
他忽然想起什么,转向张少鹏,问道:
“沈峻呢?追刺客可有消息?”
他昏迷前,隐隐约约听到沈峻去追此刻了。
张少鹏摇头,道:
“沈捕头追入山林后便再无音讯。不过大人放心,我已派人去寻了。”
陈昭沉默片刻,突然掀开被子,道:“扶我起来。”
“大人!您的伤,可没好!那女子说您三个时辰不能动。”
张少鹏劝说道。
陈昭咬牙忍痛坐起,道:
“我没事了,曹越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士兵慌慌张张冲进来,道:
“报!城外曹越军营有异动,似乎要连夜攻城!”
众人脸色大变。
王元德惊恐地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大人您伤势未愈……”
陈昭却出奇地镇定,只是淡淡一笑,刚要说话,却见那士兵压低声音在张少鹏耳边急切地说了几句。
张少鹏听后,嘴角咧开,露出一抹冷笑。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陈昭面前,抱拳行礼,朗声道:
“大人,果然不出您所料,这衙役之中竟真藏着叛徒!
此人对曹家和扶南国勾结之事了如指掌,方才趁着夜色翻出城墙,对曹越说您中毒极深、城中人心惶惶。
曹越之所以选择在半夜行动,正是此人主动献计,说要作为内应,为曹越打开北城城门!
此人回来的时候,被我们军士当场抓获了。”
陈昭面色一沉,目光如炬,冷冷道:
“将此人带过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做出这等通敌叛国之事!”
不多时,两名士兵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瘦小男子进来。
那人满脸血污,右眼肿得老高,显然是刚经过一番“招待”。
主簿一惊,大声道:
“这不是县衙的文书赵三吗?”
王元德惊得后退半步,道:
“你……你竟然是卧底!”
赵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陈昭冷冷开口,道:“赵三,你可知通敌叛国是什么罪名?”
赵三突然嚎啕大哭,道:
“大人饶命啊!小人是被逼的!曹家抓了我老娘,说要是我不听他们的,就要害死他们。”
“闭嘴!死到临头,还敢胡说!”
张少鹏一脚踹在他背上喝道。
陈昭抬手制止张少鹏,盯着赵三问道:
“就是你给阮文雄匕首?”
赵三苦笑道:“是!”
陈昭点了点头,又问道:
“你知道多少曹家与扶南勾结的事?”
赵三浑身一颤,结结巴巴道:
“小人只是听说曹大人和扶南使者在密室谈过几次。好像说要等秋收后起事。”
“具体时间?”
陈昭厉声追问。
“八月十五!”
赵三额头抵地,连连磕头,道:
“小人真的就知道这些了。”
陈昭笑道:
“原来是中秋节,也就是三个月后,他一切都没有准备好。”
张少鹏眉头一皱,问道:
“大人,曹越知道您危在旦夕,定然今晚进攻,那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