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着青色官服、头戴乌纱帽的中年男子大步流星迈入厅内。
他身形挺拔,面容不怒自威,眼神犀利地扫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陈昭身上。
他正是本地县令张海山。
张海山走到陈昭的面前,拱手一礼,道:
“这位大人,不知道是何来历?”
他已经看出了陈昭的不凡,眉清目秀,气宇轩昂,透着一股贵气,显然不是一般人。
严映雪走上前,道:
“我家大人乃是洛川巡查使陈昭。”
张海山眼眸微眯,心中一震,露出骇然之色。
此人不就是曾经大名鼎鼎的冒充大理寺少卿的那位?
刚刚又在岭南立下了不世之功!
那可是大破扶南十万大军啊!
顿时,张海山脸色微变,身子猛地一抖。
而他身后的主簿连忙说了声,张海山定了定神,连忙拱手一礼,道:
“原来是陈大人,真是久仰大名。
下官乃是本地县令张海山。”
陈昭摆摆手,道:
“张大人,不必客气。
你也算是尽心尽力了,这发生命案没多久,便来到了王家。”
张海山点头道:
“那是自然,本官身为本地的父母官,自然要为百姓做主。
更何况,这王家还是本县的富户,乃是积善之家。
只是令人万万没想到,王老爷这种大好人居然惨死,真是令人惋惜啊!”
说完话,这张海山还装模作样地用袖袍擦了擦眼泪。
他身后的主簿、书吏、县尉、仵作等人也跟着一起连连感叹。
陈昭抿了口茶,淡淡一笑,道:
“那确实令人惋惜的,不过这案子还是要查清楚的。
找到真凶才是眼下最关键的事情,才能让王老爷的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张海山再次拱手一礼,恭敬地道:
“陈大人所言极是,目下找到真凶才能以慰死者在天之灵了。
本官听闻此案错综复杂,牵扯甚广,不如让本官来接管。”
陈昭微微一笑,淡淡道:
“张大人,此案下官已有所进展,正欲进一步深挖真相,大人此刻接管只怕会打乱我的查案节奏。”
张大人赔着笑脸,小心翼翼地道:
“陈大人,虽然说你探案如神,可是此案毕竟是在我的辖区内。
你是洛川巡查使,我们这一片位于江南,并不在您的管辖范围之内。
您放心,本官接手,自会秉公办理,给死者一个公道,给百姓一个交代。”
陈昭见状,微微皱眉。
毕竟,这个案子确实不归他管辖。
他又不是大理寺少卿了。
而是一方巡查使,显然是无权插手这件事。
见陈昭没说话,王景辉原本绝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希望,他膝行几步,朝着张大人哭喊道:
“大人明鉴啊!小人真的是被冤枉的,求大人还小人清白!”
张大人瞥了王景辉一眼,冷冷道:
“本官自会查明真相,若你果真无辜,定不会冤枉了你。
但若你真是凶手,也休想逃脱律法制裁。”
严映雪秀眉微蹙,上前一步道:
“张大人,我家在此案上已花费诸多心血,且掌握了不少关键线索。
此时换人接手,恐怕会打乱办案节奏,不利于案件侦破。”
张大人目光转向严映雪,冷哼一声,道:
“本官办案,自有分寸,无须你这小女子置喙。
你何等身份,竟然敢质疑本官?”
严映雪气得满脸通红,正要反驳,却被陈昭淡淡一笑,道:
“张大人,此乃我内人,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内人?”
张海山顿时脸色一变,露出讨好的笑容,朝着严映雪施了一礼,道:
“原来是陈夫人啊,下官真是有眼无珠,言语冒犯,还望勿怪!”
“内人?陈夫人?”
严映雪闻言,脸颊通红,耳尖都微红,哪里还顾得上生气?
只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她故作生气地瞪了眼陈昭,而后实在羞赧,腰身一扭,去了外面。
陈昭扫了眼她的背影,摇摇头,又道:
“张大人既已决定接管此案,那本官自然也无权阻拦。
还希望大人能重视下官之前所查线索,莫要使案件陷入僵局。”
张海山微微点头,谄媚地说道:
“那是自然,还请陈大人且将所查线索一一道来。”
陈昭便将案件的经过,包括发现王景辉房间青色云纹长袍、王景辉承认去过地窖以及其与父亲在地窖的冲突等细节,一一向张海山说明。
张海山听完后,沉思片刻,道:
“王景辉,即便你所说属实,去过地窖与父亲发生冲突,但仅凭这些,尚不能洗脱你的嫌疑。
本官会重新勘察现场,审问相关人等。
在此期间,你不得离开此地半步。”
王景辉忙不迭地点头,道:
“小人明白,小人定会全力配合大人调查。”
张海山随后大手一挥,下令道:
“来人,将王景辉带下去,严加看管。
陈大人,那下官先前往地窖,重新勘察。”
陈昭喝了口茶,挥挥手道:“去吧!”
随后,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地窖。
陈昭并未随众人前往地窖,而是端坐在厅内,品着茶。
这时,沈峻匆匆走来,面带愤愤之色,骂骂咧咧道:
“大人,这小小的县令,竟如此大胆,敢贸然接管此案!”
陈昭放下茶杯,笑道:
“且由他们去查查看。”
沈峻眉头紧蹙,面带疑惑,道:
“大人,您昔日担任大理寺少卿之时,曾颁布法令,明确规定首个探查案件的官员拥有优先探案权。您难道忘记了?!”
陈昭微微颔首,道:
“此事我自然记得。”
“奇了!”
沈峻更加疑惑,问道:
“那您为何还将这案子拱手交给这个县令?大人,这不是您的行事风格啊!”
陈昭淡淡一笑,道:
“我心中自有计较。”
沈峻略一思索,恍然大悟,笑道:
“莫非大人您觉得这案子背后另有隐情,藏着不为人知的猫腻?”
陈昭点头,笑道:“让他们试试好了。对了,你刚才在地窖内可有新的发现?”
沈峻连忙点头,神色凝重道:
“果然有所发现!那铜扣的毛边之上,有明显的划痕,而且还有血迹残留。”
言罢,他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根血色丝线,递到陈昭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