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王夫人的泪水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待王夫人说完,陈昭沉思片刻,又问道:

    “那平日里,王老爷可与什么人有过节?

    或者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王夫人思索了一会儿,轻轻摇头道:

    “老爷为人和善,平日里与人为善,并未听说与谁有过节。

    至于异常举动……最近老爷总是忙于生意上的事,时常早出晚归,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陈昭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夫人,你是什么时候听到争吵的?”

    王夫人微微摇头,道:

    “那就不清楚了,我睡得太沉了,只隐隐约约有那么个印象,一直也没出去过。

    我身边的丫鬟春红可以作证,她昨晚一直在我身边。”

    那丫鬟答道:

    “昨晚,夫人吃完饭,洗澡后,便睡下了。

    往常小少爷都要闹腾一下。

    可是昨晚下雨了,夫人受了风寒,实在不舒服,所以先睡了。”

    陈昭问道:“那你昨晚一直守着夫人?”

    丫鬟点头,道:“是的,一直守着夫人,不过我迷迷糊糊睡得很沉,后面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了。”

    陈昭微微颔首,紧接着又问道:

    “夫人,你是王老爷的续弦,是什么时候嫁过来的?”

    王夫人轻叹一声,道:

    “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当初家贫,无依无靠,恰逢那时候老爷前夫人病死,我凑巧嫁了过来,也算是有了个归宿。”

    陈昭目光微微一凝,略作思索后,又问道:

    “听说你跟王景炎是青梅竹马?”

    王夫人微微一怔,脸上的神情有一丝不自然,道:

    “也谈不上,只是小时候在一个村上的,算是认识。

    后来我父亲病逝,我母亲改嫁走了,我便没了依靠,投奔了舅舅。”

    陈昭问道:“那你舅舅是做什么的?”

    王夫人目光一顿,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说道:

    “我舅舅是做点小生意的,平日里忙忙碌碌,不过也够维持一家生计。”

    陈昭心中暗自揣摩,王夫人提及舅舅时那微妙的反应,似乎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他笑了笑,接着问道:“不知你舅舅所做的是何种生意?平日里生意往来可多?”

    王夫人眼神闪烁了一下,犹豫片刻后才说道:

    “就是些杂货生意,卖些日常用品,生意往来不算多,但也能勉强糊口。”

    陈昭见王夫人回答得有些含糊其辞,心中越发觉得其中必有隐情。

    他决定暂且不逼迫王夫人,以免打草惊蛇,于是说道:

    “夫人,若是你日后想起什么与案件有关的细节,还望及时告知于我,这对破案至关重要。”

    王夫人连忙点头,说道:

    “大人放心,若是能想起什么,我定当第一时间告知大人。

    只是大人,这案子何时能够了结?”

    陈昭眉头一皱,道:“最多三天,一定给你个答复。”

    王夫人抹了抹眼泪,道:“那便多谢大人了。”

    从王夫人房间出来后,陈昭眉头紧锁。

    严映雪见状,微微侧脸,问道:

    “大人,可是从王夫人那里发现了什么线索?”

    陈昭微微点头,道:

    “王夫人提及舅舅时,神情有些不自然,似乎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我怀疑她舅舅的生意或者人际关系,可能与这起案件有关。”

    严映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调查?”

    陈昭目光坚定,说道:

    “你去调查一下,找下人问一下实情。”

    严映雪会意,笑道:“我明白了。”

    下午时分。

    王学海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

    他顾不上擦去脸上的汗水,径直走到陈昭面前,道:

    “大人,我从黄管家的街坊四邻那里打听清楚了。

    黄小五之所以跳河自尽,是因为他在赌坊输了整整五十两银子!

    这小子一时想不开,觉得还不上债,无颜面对家人,便一咬牙跳了河。”

    陈昭闻言,沉声道:

    “之前黄管家说过,他杀王老爷是因为王老爷不肯借五十两银子帮他儿子还赌债,那这五十两银子哪里来的?”

    王学海点头道:

    “大人,这五十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对于平常百姓家来说,那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黄小五既然输了这么多钱,黄管家之前又说王老爷不肯借,那这钱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陈昭微微扬起下巴,吩咐道:

    “立刻将黄管家带过来,继续审问!”

    王学海领命,立刻转身。

    不一会儿,王学海便带着黄管家回来了。

    黄管家被两个衙役押着,脚步有些踉跄。

    陈昭脸色一沉,道:

    “黄管家,你儿子黄小五在赌坊输了五十两银子,之后跳河自尽。

    你之前说是因为王老爷不肯借这五十两银子给你儿子还债,你才杀了他。

    可现在这五十两银子从何而来,你必须如实交代,不然大刑伺候!”

    黄管家扑通一声,一边哭一边说道:

    “大人……我说……我说……这五十两银子,其实……其实是我偷的……”

    陈昭冷笑一声,道:

    “你休要狡辩!这五十两银子究竟从何而来?是不是王景炎给你的,所以你才给他顶替罪名!”

    黄管家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带着哭腔喊道:

    “不是,根本不是,不是大少爷啊大人!大少爷他与此事毫无关联,我岂会受他指使!”

    “哦?”

    陈昭嘴角微微上扬,步步紧逼道:

    “那是谁?难道是王夫人?难道是她给了你五十两银子?”

    黄管家的脸上瞬间露出一抹惊慌,连忙摆手,道:

    “不是,不是,大人,真不是夫人啊!我……我……是我偷的,大人千万不要冤枉夫人啊!”

    陈昭观察到老仆脸上的微表情,顿时眼中掠过一丝恍然。

    这银子十之八九就是王夫人给的。

    就在这时,严映雪小跑过来,神色凝重,压低声音道:

    “大人,我查到了夫人的舅舅是做什么的。

    原来王夫人的舅舅杂技团。

    那王夫人当年可是杂技团的头牌呢。

    听说她还有一项绝技……”

    陈昭闻言,一下子恍然大悟。

    眼中像是掠过一道电光,划破了重重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