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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死不足惜

    屋里静得吓人,徐嬷嬷突然嚎了一嗓子,猛地朝柱子撞去——

    “哎哟!我的老天爷!”陈玉婉一个箭步冲上前,死死拽住徐嬷嬷的胳膊,“姑母您快看啊!嫂嫂这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她哭得梨花带雨,袖口却悄悄往徐嬷嬷鼻下探了探。

    她见人已经彻底断了气,明显松了口气,可看向柳霜序的眼神却带了几分得意挑衅。

    她就不信,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摆在这,柳霜序还能坐稳这主母之位。

    柳霜序冷眼瞧着这对主仆做戏,指尖轻轻掸了掸袖口:“北境细作本就该千刀万剐,如今她自己寻死,倒省了刽子手一顿功夫,也能让夫君给陛下一个交待,省得牵连到咱们祁家。”

    “嫂嫂好狠的心肠!”陈玉婉红着眼眶抬头,嘴角却几不可察地抽动,“徐嬷嬷伺候姑母三十载,便是养条狗也该有感情了!”

    “婉儿妹妹心疼徐嬷嬷的确是心善,但我身为祁家的当家主母,总得为了祁家上下几十口人命着想,不能跟妹妹似的只想着自己。”

    ‘啪’的一声,柳霜序将一本蓝皮账册拍在案几上:“母亲不妨瞧瞧,婉儿妹妹管家才几日,账面就少了三百两雪花银,这样的‘贤惠人’,还是趁早歇着的好。”

    祁老夫人草草翻了两页,突然‘咦’了一声,随即板起脸:“小姑娘家算错帐有什么稀奇?你当年就没出过错?”

    “三百两够买二十亩良田。”柳霜序轻笑,“若人人都这般‘糊涂’,祁家怕是连祖坟都要典当了。”

    这话一出,祁老夫人的脸色也难看起来,却还是开口:“你实在不必这么说,说到底,你也有责任,你身为祁家主母,总得操心这些事情,却离家这么久,怎么还能怪到别人身上?”

    “是。”柳霜序应了声,又道,“只是这管家的事情还是别让婉儿妹妹插手了吧,不然我日后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说罢,她还看了陈玉婉一眼。

    陈玉婉只当这话是在挑衅自己,恨得牙根痒痒,可想想,自己不过才进祁家的门,断然不能就这么输了。

    她必须让自己留下来,才能有翻身的机会。

    想到这里,她‘扑通’跪下,眼泪说来就来:“姑母,婉儿先前没有管过家,实在是辜负了您的信任,您也不必跟嫂嫂置气,千错万错都是婉儿的错,婉儿这就去佛堂跪着反省!”

    她哭得梨花带雨,却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

    “胡闹!”祁老夫人果然心疼地拽起她,“天寒地冻的,跪什么跪!?”

    “柳霜序,你看看你这一回来闹得家里头乌烟瘴气,早知如此,你就应该留在娘家,别回来!”

    “这不是母亲求着我回来的吗?”柳霜序慢条斯理地理着袖口,“徐嬷嬷没了,还是让赵嬷嬷回来继母亲吧,至于笼玉……”

    她顿了顿:“那丫头脸上伤还没好,见不得风。”

    祁老夫人抓起茶盏又放下,溅出的茶水在案几上洇开一片深色:“你这是记恨我打了你的丫头?”

    “儿媳不敢。”柳霜序抬眼,眸光清凌凌的,“只是忽然想起,母亲先前病了的时候,是赵嬷嬷衣不解带伺候了整整半月,为了母亲,她终身不嫁呢。”

    她轻轻叹气:“这人心啊,最经不起磋磨。”

    祁老夫人喉头一哽,竟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会不知道赵嬷嬷对自己的好,可她受不了赵嬷嬷总是在自己面前说柳霜序的好。

    明明自己才是真正为了祁家好的人。

    陈玉婉生怕她心软,急忙搀住她,又挑拨:“姑母别气坏了身子,嫂嫂她……”

    “滚!全都给我滚出去!”祁老夫人抓起佛珠就往地上砸。

    柳霜序福了福身,转身时裙裾纹丝不乱。

    廊下的风卷着雪粒子扑进来,她背影挺得笔直,像株雪里的青竹。

    陈玉婉盯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突然觉得后槽牙隐隐作痛。

    她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翡翠镯子——那是用那三百两银子打的。

    她又假模假样的安慰了祁老夫人两句,这才离开了。

    ——

    祁韫泽撩开珠帘时,烛芯正爆了个灯花。

    柳霜序对着铜镜摘耳珰,忽然从镜里瞧见他披着夜露的身影,手腕不由顿了顿。

    “徐嬷嬷的事,我都听说了。”他嗓子有点哑,掌心温度透过单薄寝衣烙在她肩头,“北境细作,死不足惜,这是她应得的。”

    铜簪子在妆奁里当啷一响。

    柳霜序望着镜中自己发红的眼角:“妾身是怕婆婆她……”

    “那老虔婆活着时没少给你气受。”祁韫泽咬牙切齿。

    这话传到柳霜序的耳朵里,却是让她皱了皱眉头,道:“你听听你说得什么话,那可是你亲娘,你怎么能说这么难听的话呢?”

    祁韫泽听了这话,自是立刻意识到了自己方才失言了,连忙开口:“好好的,都是我的错,日后断然不会再说了,还请夫人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去母亲面前告状才好。”

    “油嘴滑舌!”柳霜序娇嗔一句。

    忽然天旋地转。

    祁韫泽掐着她腰肢把人转过来,拇指蹭过她眼下淡青:“不如我们给母亲送剂猛药?

    “什么?”

    柳霜序的声音不过刚刚落下,身子便突然悬空。

    她慌忙搂住祁韫泽脖子,却见这人眼底闪着促狭的光:“生个玉雪可爱的小丫头,往母亲怀里一塞——安儿虽然嘴甜,可到底不如姑娘贴心,到时候她忙着照顾孩子,自然也就没空管我们了。”

    “你!”柳霜序耳尖霎时红透,后半句嗔骂被锦被闷住。

    帐钩叮当乱响时,窗外正掠过今冬第一场碎雪,而案头那对龙凤烛的蜡泪,慢慢叠成了并蒂莲的形状。

    因着徐嬷嬷自尽,陈玉婉自请禁足,祁老夫人倒是安生了几日。

    可三日后,祁家田庄突然传来佃户闹事的消息。

    柳霜序正在书房里对账,算珠拨到一半,外头就传来二丫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连门都忘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