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语带讥讽：“这些都是我部落的勇士，前几日遇到狼群后就变成这样，姑娘医术高明，想必能治好的吧。”
柳霜序缓步上前检查。三人脖子上都有细小的针眼，瞳孔缩成针尖大小——这哪是什么狼群造成的？分明是中了双生蛊！西域秘传的控心邪术，蛊虫会慢慢蚕食宿主神智，把人变成行尸走肉。
“得看看眼睛。”她取出针包，假装检查瞳孔，实则一针扎进其中一人的太阳穴——这是暂时压制蛊虫的穴位。
那人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柳霜序眼疾手快又补了两针，总算让他安静下来。
“有意思。”拓跋宏摸着下巴上的疤，“姑娘这手法，不像寻常游医啊。”
“家传针法，专治癫症。”柳霜序淡定收针，“这几位受了惊吓，需要静养，我开个方子，想来几日……”
“不必了。”拓跋宏突然打断，“姑娘师徒二人既然来了，总得多留一些时日，今日天色已晚，先休息吧，明日再好好给他们看看。”
柳霜序只觉得这里的气氛不对劲，这些人又是西域残党，万一发现了他们的身份，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可要是就这么贸然走了，只怕会打草惊蛇。
她犹豫再三，也只有答应下来这一条路了。
出了营帐，青锋终于憋不住低声道：“那三人分明是中了蛊！那人在撒谎！夫人，这里实在是不能久留了，属下还有些力气，不如护送您先行离开。”
“嘘……”柳霜序示意他噤声，直到被带到偏僻处的小帐篷，确认带路人走远才开口：“不止他们，我怀疑整个部落的壮丁都被下了蛊秘密调走了，那些‘外出放牧’的，八成已经被编入叛军先锋。”
青锋倒吸一口凉气：“得赶紧回去报信！”
“不急。”柳霜序眼中寒光一闪，“咱们现在还不知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能贸然打草惊蛇，我方才看到那帐里有些信件，想来很重要，今晚你守夜，我进去看看。”
青锋自然不忍心让她一人去冒险，可也知道她身子瘦小，不会被人发现。
而且，那些人只怕也不会猜到，一个女子会去探听消息。
入夜后，营地渐渐安静下来。
柳霜序换上夜行衣，悄无声息地摸向主帐。
她袖中藏着冰魄蚕——这小东西既能解毒，危急时还能冻住敌人。
帐外两个守卫正在打瞌睡。
柳霜序取出个小瓶，拔开塞子，一缕青烟飘过去。
不消片刻，守卫的脑袋就垂得更低了。
溜进帐内，她借着月光找到那叠信件，最上面那封的内容让她浑身发冷：“……三日后子时攻打邺城粮仓，拓跋宏部负责东门，务必阻止烽火……”
正要收起信件，帐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她赶紧放回原处，闪身躲进阴影。
帐帘一掀，拓跋宏和巴图走了进来。
“都安排好了？”拓跋宏声音压得很低。
“按您吩咐，能打的都服了蛊，明早就去集结。”巴图答道，“只留老弱装样子，也已经提醒过他们了，绝对不会走漏半点风声的。”
“很好，大周京城那边有没有动静？”
“探子回报，祁韫泽的尸体已经被暗中运回了京城，赤渊城的残党那边已经派了好几拨人去看情况，尚且不知真假，不过听闻祁老夫人一连晕倒了好几回，只怕是真的。”
柳霜序心头一紧。
她已经出来了好久，却一直没打听过祁家的事情，先前只想着用这样的借口来麻痹敌军，全然忘了祁老夫人的年岁大了，万一信了这话，只怕承受不住。
她正思量着，袖中的冰魄蚕突然躁动起来。
糟了！
这小东西对蛊毒敏感，定是感应到什么。
果然拓跋宏猛地转头：“谁在那？！”
柳霜序瞬间甩出三枚银针，同时冲向帐外。
拓跋宏侧身躲过两针，第三针擦破他手臂，怒吼一声：“拦住她！”
刚冲出帐篷，十几个牧民就围了上来他们眼睛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绿光——这是完全被蛊虫控制的征兆！
“青锋！”柳霜序一声清喝，软剑出鞘如银蛇吐信，瞬间划破两人喉咙。
奇怪的是那两人竟不知疼痛，依旧疯狂扑来。
青锋从暗处杀出，剑光如电打开一条路。
两人背靠背站定，四周是被蛊虫控制的牧民，越聚越多。
“夫人先走！”青锋咬牙道，“这些人的手段了得，又人多，夫人还是先保重自己的安危才好。”
“一起走！”柳霜序放出冰魄蚕，小家伙划过之处空气凝结成霜，冲在最前的几个牧民动作立刻迟缓下来。
眼看就要突围，一支冷箭突然从暗处射来！
青锋挥剑格挡，却不防另一箭已射中他肩膀。
“青锋！”柳霜序扶住踉跄的少年，见他伤口流出的血竟是黑色——箭上有毒！
“夫人，快走，属下没事……”青锋面色迅速灰败，却仍死死握着剑。
柳霜序眼中闪过决绝，一手扶住青锋，一手操控冰魄蚕开路突围，眼看就要冲出重围，突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正是拓跋宏！
“想走？”拓跋宏狞笑着挥刀劈来，“我就知道你们不是寻常的人，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本事，能够拿到冰魄蚕，只可惜，这样好的东西就要是我的了。”
柳霜序举剑相迎，被震得虎口发麻连退数步。
千钧一发之际，冰魄蚕直扑拓跋宏面门。
他显然识得厉害，急忙闪避。
柳霜序趁机扶着青锋冲入夜色，跑出一段距离后，追兵声渐远，但青锋情况越来越糟，黑血已经浸透半边衣衫。
“撑住！”柳霜序将青锋靠在岩石旁检查伤势。
箭伤周围皮肤呈现蛛网状紫黑——这是西域的剧毒，要是没有解药，三个时辰内必死无疑。
她毫不犹豫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盒，里面静静躺着三颗‘九转还魂丹’，就在她准备给青锋服下时，黑暗中突然窜出一个人影，猛地打飞了她手中的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