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荒山。
有清晰的马蹄印,但是……
“你确定就一个人?”魏逢春皱起眉头,“这地上可不只是一匹马,瞧着后面有一串的马蹄印呢!”
络腮胡忙摆手,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看一眼,近在咫尺的小黑,只能乖乖开口,“这个……这个是真的,后面是马匹没错,但瞧着不像是正经的马。”
不像是正经的马?
众人都沉默。
魏逢春却好似明白了什么,“是野马?”
“应该是,没有马缰和马鞍。”络腮胡点头。
魏逢春瞧着地上凌乱的马蹄印,转而看向裴静和,四目相对,各自在某种看出了答案,应该就是那个人,所以这件事没什么可争议的。
裴静和点点头。
大概意思,是确认了。
如此,魏逢春手一伸,小黑登时如同领了命令,快速松开了蛇身,攀至于魏逢春的胳膊上,哧溜一下钻进了她的衣袖,重新攀回了她的小臂上。
这一幕,看得众人目瞪口呆,愣是无一人敢吱声。
“你这蛇还真是……怪听话的。”络腮胡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凉意犹在,摸上去依旧有种汗毛直立的阴森感。
“好了,没你们的事了。”裴静和抬步就走。
本来就没打算逗留,如今出了这事就得尽快离开,他们不想惹事,自然不会伤人。
“哎!”络腮胡却好似有话要说,“神人……”
魏逢春皱眉。
这个词儿怎么听着有点刺耳?
“我叫木鹄,就、就这一带我熟。”他是山匪,可不是熟得很吗?
偌大的山林,他穿梭如回家一般,毕竟常年在山头讨生活的,去哪都熟门熟路的。
魏逢春不解的看着他,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
“神人。”木鹄眼巴巴的盯着魏逢春,那股子眼色,看得裴静和浑身不舒服,当即上前一步,将魏逢春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藏着。
这什么眼神?
“你想干什么?”简月可不跟他客气,但凡敢动手,就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木鹄拱手,“神人收徒吗?”
一句话,众脸懵逼。
啥玩意?
“收徒?”魏逢春探出头来,“你闹什么呢?”
收什么徒?
这是天赋,不是训练出来的。
“就你那……嘶嘶嘶,这样的。”木鹄指了指她的胳膊,示意她说的是控蛇之术。
裴静和与魏逢春对视一眼,默不作声的上了马车。
“我是瞧着那人的马术不错,给银子又大方,他还说要教我,我才……哎哎哎……”木鹄皱起眉头,瞧着扬长而去的马车,不由得长叹一声。
底下人上前,“头,不收!”
“滚,老子又不是聋子。”木鹄一脚踹得那人一踉跄。
当山匪这些年,倒是不伤人性命,平日里也够吃吃喝喝,毕竟上面有人罩着,只要不见血就没什么大碍,可有时候人在无聊的境况下,免不得想要上进一下。
“头,人家走了。”底下人又道,“咱还是回山寨去吧!”
这天底下能人众多,但是能遇见的确实不多。
“真是可惜。”木鹄叹口气。
天天拦路打劫的,委实有点厌烦了……
回到小院。
裴静和率先下了马车,吩咐陈悬收拾东西,“今夜离开此处。”
“是!”陈悬行礼,当即去办事。
院子里是安全的,无需旁人跟着。
魏逢春敛眸,“突发意外,谁都没料到,不过这人……脑子不太聪明的样子,大概不会出太大的乱子,郡主可以放心。”
“呵,过早的暴露,自然不是什么聪明的人,但跟着我们这么久却没有暴露行踪,倒是个功夫不俗的,要么轻功卓绝,要么精通易容之术。”裴静和面色不善,“早作准备。”
魏逢春颔首,“是!”
语罢,裴静和急急忙忙的离开,有些事情委实不能耽搁。
目送她离去的背影,魏逢春看了一眼简月,“走吧!”
“姑娘,那人……”简月不知道该说什么。
魏逢春扯了扯唇角,“郡主不是说了吗?人不太聪明,但可能善于伪装,是以在这之后,所有靠近咱的人,都得要小心谨慎。还有一种可能,他是同过控术来测探我们的行踪,倒也不全是乔装易容之功。”
在这一点上,她还是有几分发言权的。
“小黑立大功,等进了城,更得好好奖励。”魏逢春倒是挺高兴的。
这算是父亲的故人了吧?
父亲……
父亲也会出现吗?
是生是死尚不知,但她有种越来越强烈的感觉,父亲还活着,一定还活着,只是暂时无法出现在她面前,不知道就竟是什么缘故?
天一黑,马车就出发了。
没有任何的犹豫,陈悬负责押送,周遭护卫皆小心谨慎,趁夜而出。
魏逢春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了看,只瞧着外头黑漆漆的,层林叠翠,显得周遭略有诡谲之色,连绵的群山有种无形的威压,让人莫名脊背发凉。
合上车窗帘子,魏逢春的脸色有点不太好。
裴静和将密信合上,丢入了一旁的火盆里。
火苗登时窜起,将密信吞噬干净。
“吓着了?”裴静和问。
魏逢春指了指外面,“瞧着怪瘆人的,比我们那时候小村庄都要瘆人。”
“小村庄?”裴静和皱了皱眉。
想着,她是不是指之前在庄子里养病的事情?
“一眼望去都是山,山连着山,就这么一条山路从密林中绕过去,连个人家都看不见。”魏逢春深吸一口气,“你以前……”
裴静和道,“若遇见急事,策马夜行是常有的事情,陪州府也就是府城还算热闹,其他地方都有些冷清,村落相隔较远,有时候走两天看不见一个人,都算是正常的。”
魏逢春不说话了。
“习惯就好!”裴静和伸手握住她的手,勉强挤出一个笑,“过了这几个山头,一切都会顺遂起来,你莫要担心,有陈悬在,咱不会有事的。”
魏逢春刚回过神来,袖中的小黑却忽然探出头,冷不丁攀上了她的胳膊,盘踞在她肩头位置,似乎是有所察觉。
想了想,魏逢春与裴静和对视一眼,旋即打开了后车窗。
木质的车窗被推开一道缝,只瞧见护卫手持火把,策马护送着马车前行,再往后便只剩下一片漆黑。
“发现了什么?”裴静和也往外看。
魏逢春眯起了危险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