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秋水想不明白,为什么魏逢春做事要这么冲动,且她如何肯定自己后面就跟着那货?虽然目标明确,但毕竟手段了得,就魏逢春这样冒冒失失的……能成吗?
裴静和却是一点都不担心,“好了,都下去吧!该干嘛就干嘛!”
秋水张了张嘴,愣是没有吐出别的话来。
郡主她,应该心中有数吧!
魏逢春跑得飞快,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关起门来,裴静和无奈的躺在床榻上,瞧着盘踞在窗口的那条小青蛇,极为嫌弃的皱起眉头,想张嘴让秋水把它赶走,可不知想起了什么,又无奈的叹口气。
罢了!
黑漆漆的林子里。
马忽然止步,这应该已经跑得够远了。
深山老林,马蹄声声。
魏逢春翻身下了马,牵着马缰胡乱的走动,最后到了平阔处便坐在了树根处,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懒洋洋的扭动脖颈。
“之前不是追得挺快的吗?怎么被吓成了孙子,这么久也没出来?”魏逢春取出火折子,这林子里就属枯叶最多,拾掇拾掇也就凑一块了。
火折子燃起了火苗,其后便是枯枝。
火光葳蕤,火光烈烈。
魏逢春如释重负,顺道请出了小黑,拿捏在手中把玩着。
小黑也喜欢这火光,绕着火苗爬行一圈,最后攀着魏逢春的胳膊而上,直接盘踞在她的肩头。
窸窣的脚步声响起,魏逢春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那声音出现在身后。
“来了,坐下来吧!”魏逢春往火堆里丢枯枝。
终于,骆老四坐在了她的对面。
“面对面,把话说清楚,总好过在背后耍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吧?我烦。”魏逢春开门见山,“本来就是想办点事,奈何你老在后面跟着,有时候真的很让人厌恶。”
骆老四往火堆里丢了枯枝,“丫头,我也不想这么做的。”
“你觉得五叔抓不住你,你就可以肆意妄为了?”魏逢春语气平静,“还是说,你觉得我爹不在,以我的能力,最多是吓唬吓唬你?毕竟,你是长辈,在内力上你压我一筹。”
魏逢春这话,倒是把骆老四给逗笑了。
“五叔很快会找到你的。”魏逢春开口。
骆老四冷笑两声,“你不知道他自个伤重吗?这些年,一直在养伤,此前跟木老三交手,已经耗尽了他的精气神,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挺多久,拿什么来保护你?”
“我就不能自己保护自己吗?”魏逢春轻嗤,“四叔,我喊你一声四叔,是因为你真的与我父亲那一辈,曾经有过手足之情,想必也是共患难,同生死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反目成仇,但我爹绝对不会错,所以错的只能是你咯。”
骆老四瞧着眼前的魏逢春,忽然有种故人之感。
哦对,故人之子,自然是有故人之姿。
“你很像你的母亲。”骆老四叹口气。
魏逢春面色一紧。
母亲……
“记忆里,有这么一号人物吗?”骆老四似笑非笑的问。
魏逢春不说话,就这么凉飕飕的盯着他。
“没有吧?就算有,那也是你爹给你编织的美梦。”骆老四继续道,“你所有的,对于母亲的印象,仅存于你父亲的梦。幼年时可能会出现那么一个两个女子,让你误以为是母亲,可实际上你母亲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在你身边。想知道你母亲的消息吗?”
魏逢春嗤笑两声,“我爹的话,我都不相信,我还能相信你一个外人?是你脑子抽了,还是我脑子进水?”
不去相信至亲至爱,反而相信外人?
蠢货!
“你母亲也是豢奴。”骆老四开口,忽然笑出声来,“这个答案,是不是觉得很有意思呢?”
魏逢春逐渐僵直了脊背,“豢奴?”
五大豢奴。
如果说她的母亲也是豢奴,那会是谁?
魏老二,木老三,骆老四,洪老五……
羽睫骇然扬起,魏逢春不敢置信的看向他,整个人仿佛石化。
“想明白了?”骆老四深吸一口气,“想明白了就好。想见一见她吗?”
魏逢春不说话。
“也许在人生的最后时候,还能见到自己的至亲骨肉,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骆老四看向她,仿佛是势在必得,“你如果愿意自断经脉,断了你的手筋脚筋,我就带你见你母亲,她……还活着呢!”
魏逢春不说话。
“怎么,还是不相信吗?不管有几分可信度,只要有希望,不该去试一试吗?”骆老四依旧在循循善诱,“谁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可以做到,甚至于可以成全你,你为什么不能为了自己的母亲去试一试呢?那可是生你养你的母亲。”
魏逢春握紧了袖中的拳头,肩头盘踞的小黑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愤怒,嘴里发出了刺耳的“嘶嘶嘶”声响,一旁的马匹都开始焦躁不安的踱步。
“她是在什么情况下生的你,你可知晓?”骆老四盯着她看,“在我们几个人当中,你母亲的功夫才是最漂亮的,要不然也不至于当咱的老大!可惜她当时怀着身孕,后来临危受命去找藏龙洞,在藏龙洞里生的你。正因为如此,才会不敌木老三。”
魏逢春面色铁青,“你说的事……”
“对啊,就是她!”骆老四咂吧着嘴,“你爹一直没敢告诉你,是因为他自己也接受不了这个结局吧?当年生下你的时候,他们都受了重伤,妻子和女儿只能二选一。所以最后,夫妻二人选了你,你爹就带着你跑了。最后连你娘是死是活,他都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啊!”
魏逢春咬着牙,“我娘……还活着?”
“那得看你想不想知道?”骆老四忽然将一把短刃丢给她,“断了自己的手脚筋脉,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