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壮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没有想到，袁知味还能继续加价。
“袁老，您当真觉得这一株山参，值这个价？”
牛大壮追问道：“您买这参，打算如何处理？”
袁知味挺直腰板，神情郑重地说道：
“不瞒你说，我对野山参研究颇深。”
“如今真品难寻，这般珍品，我怎会拿去牟利？”
“我要将它奉为镇店之宝，让它为回春堂增光添彩！”
“你也瞧见了，之前我有一株几十年的山参，那都能大放异彩了。”
“牛神医，这一株百年野参放在回春堂，是不是真正的镇店之宝？”
“我都能想象出有了这一株山参，我回春堂的生意就会好到爆……”
牛大壮闻言，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
他缓缓从怀中又取出另外两株更大的野山参，摆在袁知味面前。
这两株野山参气势磅礴，芦头盘旋如卧龙，主根粗壮如小儿手臂。
每一根参须根根分明，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命力。
在暖黄缎面的映衬下，野山参表面细密的珍珠疙瘩在光影中若隐若现。
参须自然舒展，宛如灵动的银丝，散发着山野间沉淀百年的灵气。
袁知味猛地从太师椅上站起，金丝眼镜顺着鼻梁滑到鼻尖。
他死死盯着面前的参王，喉结上下滚动。
浑浊的瞳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光芒。
这表情，仿佛在沙漠中看到了海市蜃楼。
“袁老，” 牛大壮用指节叩了叩红木桌面。
将对方涣散的心神重新聚拢，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刚才这株百年老山参不过是抛砖引玉。”
“眼下这两株，是不是真正的大货？”
“不瞒元老，这样的货源，我手头非常丰富。”
“而你您坐镇中医界，振臂一呼应者云集。”
“袁老，我出参，您掌销，利润对半分。”
“你就说，这笔买卖能否合作，您给句痛快话？”
袁知味震惊地张大嘴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牛神医，你是说…… 你还有更多这样的珍品？”
“这……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这简直不可思议！”
袁知味的眼中闪烁着激动与期待的光芒。
他的内心早就掀起的惊涛骇浪。
对于牛大壮提出的合作事宜，他愣是选择沉默。
牛大壮靠在太师椅上，表面看似闲适，实则神经紧绷。
他的目光追随着袁知味的每一个动作，连对方睫毛的颤动都没放过。
昨夜在菩提山采摘野山参时的场景不断在脑海闪现：
月光下参叶泛着莹润的光泽，泥土里盘根错节的参须如同沉睡的蛟龙。
此刻那些记忆碎片与眼前的紧张对峙交织，让他的心跳愈发急促。
三分钟的沉默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终于，袁知味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一字一顿说道：
“这参，此等品相，当真是集天地灵气而生。”
袁知味的声音微微发颤，颤抖得说出的每个字都带着颤音：
“只是这等稀世珍宝，你竟说这样的货源还非常丰富……”
牛大壮身体前倾，木椅在青砖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袁老但说无妨，可是觉得合作有不妥之处？”
袁知味突然起身，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也浑然不觉。
他背着手在药房里来回踱步，脚步声看似沉稳，实则难掩其激动的心情。
“关于合作，我巴不得，可是五五分成？使不得！”
袁知味猛地转身，袖口扫过药柜，震落几粒褐色的决明子。
“你手握宝山，我不过出些人脉，怎敢贪你如此厚利？”
牛大壮望着对方因激动涨红的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想起初遇袁知味时，对方虽傲慢却在目睹自己手段后一改常态。
从此以后，袁知味对自己总是尊敬有加。
就连眼中流露出的，永远都是震撼与敬佩。
此刻这份情谊在野山参的交易中愈发清晰。
袁知味的态度，让牛大壮更加坚定合作的决心。
“袁老可知，这行水有多深？”
牛大壮起身走到药柜前，也在回春堂里慢慢移动脚步。
“参市场，深如海，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识别得了的。”
“那些黑心商人用硫磺熏制园参，再用竹签拼接成‘百年老参’。”
“如此操作下来的超级赝品，卖价却比真品还高出许许多多。”
牛大壮说出这番话时，阳光恰好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若无您这样的行家坐镇，我纵有宝山，也恐明珠蒙尘。”
牛大壮最后诚恳地说道：“袁老，所以我这是诚心诚意与你合作！”
袁知味的白发在穿堂风中微微扬起。
他凝视着桌上散发温润光泽的野山参。
仿佛在凝视自己跌宕起伏的从医生涯。
“实不相瞒，我曾见过一株品相上乘的野山参。”
“最终却因卖家轻信奸商，被压价到不足十分之一。”
袁知味的声音突然哽咽：“你说的没错，这一行，水太深了。”
“如今你这般坦诚相待，我若还贪图利益，岂不愧对这身白大褂？”
牛大壮抓起茶壶，为两人斟满琥珀色的凉茶。
茶汤表面浮着几片干枯的薄荷叶，牛大壮说道：
“目前就说这三根大气候的野山参吧！”
牛大壮推过最大的那株，参体在阳光下泛着蜜蜡般的光泽。
“最小的你估价能卖百万，中间这株保底三百万没问题吧？”
“而这株最大的，堪称参王，是不是就能卖到五百万？”
袁知味摇摇头，目光灼灼，“若送到拍卖会，拍出千万也不足为奇。”
“千万？”牛大壮苦笑起来，看样子，自己还真低估参市场了。
袁知味端起茶杯的手剧烈颤抖，茶水泼洒在药香四溢的桌面上：
“所以，牛神医，你说你和我五五分成，我岂不是赚大发了？”
“实话实说，合作可以，但我只取零点五的抽成！”
“你可知这三株参若经我手，不过群发几条消息，便能引得各路买家踏破门槛？”
袁知味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光是这参王，五万酬金，于我已是厚赐！”
牛大壮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地落下来。
“袁老莫不是忘了，我说过这样的宝贝我真的还有很多？”
“袁老，我就暂时向你透露，我手头的野山参，三百株还不止呢！”
牛大壮的话语如同一颗重磅炸弹，惊得袁知味手中的茶杯 “当啷” 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