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石岗空军基地,晨光刺破云层,将停机坪上巨大的运-20“鲲鹏”运输机涂装染上一层冰冷的金属光泽。
引擎的预热低吼如同沉睡巨兽的呼吸,搅动着带着航空燃油和晨露气息的空气。
肃杀、高效、即将远行的氛围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基地外围临时划出的送别区域,却涌动着截然不同的、温暖而感人的洪流。
得知gti特战干员们今日启程重返前线,无数自发赶来的香港市民早已在此等候。
他们挥舞着鲜艳的五星红旗和紫荆花区旗,汇成一片涌动的红色海洋。
孩子们举着稚嫩的画笔描绘的“感谢解放军叔叔阿姨”的画作,老人们挎着竹篮,里面装着精心准备的礼物,还有象征平安的苹果……
当那支队伍出现时,人群的声浪瞬间拔高,充满了敬意与不舍。
威龙走在最前,红狼、牧羊人、骇爪紧随其后。他们不再是国庆观礼台上身着笔挺礼服的军官,而是重新披挂上了象征着尖端力量与致命使命的-5 relk “神盾”脑控外骨骼作战系统。
冰冷的流体金属覆盖全身,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未来战士轮廓。
关节处闪烁着幽蓝的能量指示光,头盔面罩尚未放下,露出下面或坚毅、或锐利、或年轻却同样写满责任的面孔。
沉重的合金战靴踏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沉闷而整齐的“咔、咔”声,每一步都带着千钧之重。
这套曾撕裂无数黑暗、守护无数黎明的钢铁之躯,此刻在晨光下散发着令人敬畏又无比安心的力量感。
“解放军!谢谢你们!”
“英雄!一路平安!早日凯旋!”
“保护好自己!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gti!加油!”
呼喊声、祝福声、掌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市民们不顾安保人员的疏导线,奋力地将手中的国旗、鲜花、小礼物塞向战士们手中。
一面面小小的五星红旗被战士们郑重地接过,别在战术背心或外骨骼的卡扣上。
红狼的机械臂小心地接过一个孩子递上的、画着歪歪扭扭战斗机的图画,眼神闪烁了一下。
牧羊人接过一位阿婆硬塞来的、用红纸包着的苹果,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柔和。
骇爪则被一群中学生围住,他们兴奋地递上签名本,她有些手忙脚乱,却在面罩下偷偷红了眼眶,笨拙地签下自己的代号。
威龙走在队伍中,不断向两侧的市民点头致意,他那身神盾外骨骼上,除了战术装备,也很快挂上了好几面小小的国旗,在晨风中猎猎飘扬,红得耀眼。
这钢铁与柔情的碰撞,是这座城市对守护者最质朴、最深沉的告白。
基地大门内侧,相对安静的一隅。
素世静静地站在那里,目送着队伍缓缓走向远处巨大的运-20。
她穿着简单的米色风衣,长发被晨风吹拂,目光紧紧追随着队伍中那个同样披挂着冰冷“神盾”、却让她心跳加速的身影——
无名。
当队伍行至门口,即将进入最后的登机区域时,无名脱离了队列。
他转向威龙,两人交换了一个简短而有力的眼神。
威龙微微颔首,猩红电子眼闪烁的骇爪默契地接替了无名在队列中的位置。
无名转身,迈着沉重而坚定的步伐,走向等在门口的素世。
神盾外骨骼的液压系统发出细微的嗡鸣,每一步都带着金属的质感。
两人在距离基地大门几米远的地方站定。
冰冷的钢铁战士与柔美的女子,在晨曦中构成一幅充满张力的画面。
神盾头盔的面罩尚未放下,露出无名那张线条冷硬却带着复杂情绪的脸。
褐色眼眸深深地看着素世,仿佛要将她的身影刻进灵魂深处。
沉默。
只有远处引擎的轰鸣和市民隐约的呼喊声传来。
“要走了。”
无名率先开口,声音透过外骨骼的通讯器传出,带着一丝金属的嗡鸣,却掩不住底层的低沉。
“嗯。”
素世轻轻应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风衣的腰带。
她仰着头,看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钢铁身影,看着他眼中映出的自己。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句带着浓浓鼻音的叮嘱:
“……巴尔干冷……多穿点……注意安全……”
无名点了点头,目光依旧胶着在她脸上。
他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只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
“……好。”
长崎素世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他近在咫尺却隔着冰冷装甲的身体,心底翻涌的离别愁绪和不舍,突然被一丝莫名的、带着点小女儿情态的嗔怪取代。
她微微鼓起脸颊,清澈的眼眸里带着一丝促狭和不易察觉的委屈,目光直直地落在他紧抿的薄唇上,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引擎的噪音,带着点撒娇般的埋怨:
“喂……长嘴干嘛用的呀?就只会说‘好’?”
这句带着娇嗔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无名的心湖里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眼睑猛地一缩,里面清晰地映出素世微红的脸颊和那双带着期待、羞涩又有点小恼火的眼睛。
外骨骼内,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一股汹涌澎湃的、被强行压抑的情感洪流,在这一刻被这句娇嗔彻底点燃。
所有的克制、所有的顾虑、所有属于战士的冰冷外壳,在这句话面前瞬间土崩瓦解。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
无名猛地向前一步,沉重的合金战靴踏在地面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高大的、覆盖着钢铁的身躯瞬间拉近了与素世的距离。
带着装甲手套的双手,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力量,却无比精准地捧住了素世的脸颊。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微微一颤。
下一刻,无名俯下身。
头盔冰冷的面罩边缘几乎贴上了素世的额头。
他无视了周围的一切——
引擎的轰鸣、远处的喧嚣、甚至可能存在的目光。
他眼里只剩下素世那双因惊愕而微微睁大的眼睛。
然后,他重重地、带着一种近乎掠夺和宣誓意味的吻,落在了素世柔软的唇瓣上。
这个吻,笨拙、炽热、带着钢铁的冰冷触感和他唇齿间滚烫的气息。
它如此用力,如此深入,仿佛要将所有无法言说的不舍、牵挂、承诺和汹涌的爱意,尽数灌注其中。
素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身体在他钢铁手臂的禁锢和这霸道炽热的吻中彻底僵住,随即又如同被点燃般瘫软下来。
她被动地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带着硝烟味和巨大情感冲击的吻,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攥住了他神格外骨骼冰冷的臂甲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冰冷的钢铁与温软的唇瓣,无声地诉说着最炽烈的情感。
远处运-20引擎的轰鸣成了背景音。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无名才如同耗尽所有力气般,缓缓松开了她。
他微微喘息着,眼睛深深地看着素世迷蒙的双眼和被他吻得有些红肿的唇瓣,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用带着装甲手套的拇指,极其温柔地、带着万般不舍地,轻轻拭去她眼角不知何时滑落的一滴泪珠。
然后,他猛地转身,动作决绝而利落神盾头盔的面罩“咔哒”一声瞬间合拢,幽蓝的目镜亮起,遮蔽了那双盛满情意的灰蓝色眼眸。
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从头盔内置扬声器传出:
“无名,归队!”
他迈开沉重的步伐,不再回头,大步流星地走向那架即将起飞的钢铁巨兽。
每一步,都踏碎了晨曦的光影,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
只有那别在外骨骼胸甲上的一面小小的法兰西三色旗,随着他的步伐,在晨风中倔强地飘扬。
素世站在原地,脸颊滚烫,唇瓣还残留着他霸道而滚烫的触感和冰冷金属的奇异感觉。
她望着他融入队列、登上运输机舷梯的钢铁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嘴唇,心底涌动着巨大的失落与甜蜜交织的复杂情绪。
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
巨大的运-20运输机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四台涡扇发动机尾部喷出灼热的蓝色等离子尾焰,推动着庞大的机身缓缓滑入跑道,加速,最终挣脱地心引力,如同一只钢铁巨鸟,刺破香港上空稀薄的云层,向着遥远而寒冷的巴尔干战场飞去。
素世仰望着飞机消失在天际留下的尾迹云,长长地、带着一丝释然地舒了一口气。
她抬手擦干脸上的泪痕,整理了一下被晨风吹乱的风衣,准备转身离开,沿着基地外围的林荫道散散步,平复一下纷乱的心绪。
然而,她刚迈出两步。
三辆没有任何标识、通体漆黑的防弹suv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从旁边一条辅路驶出,呈品字形,瞬间将她围在了中间。
车门几乎同时打开,六名身着gti制式黑色作战服、佩戴着情报处与内务处联合臂章的特战干员迅速下车。
他们动作迅捷、训练有素,眼神锐利如鹰,气息收敛却带着无形的压力,瞬间封锁了所有可能的逃脱路线。
为首的是一名面容冷峻、眼神如刀的中尉。
他走到素世面前,动作标准地出示了一张印有gti最高级别徽记和复杂电子纹路的证件,声音毫无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长崎素世小姐。奉gti参谋长联席会议及南部战区司令部联合命令,请您立刻随我们前往驻港部队司令部,接受询问。请配合。”
素世的心猛地一沉,刚刚因离别而翻涌的情绪瞬间被巨大的惊疑和冰冷所取代。
gti情报处和内务处联合行动?
在无名他们刚走的时候?
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手指在风衣口袋里悄然握紧,特工的本能瞬间让她进入高度戒备状态,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可能的缘由和风险。
是身份再次被质疑?
还是哈夫克又有什么后手牵连到她?
“理由?”
素世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眼神却锐利地扫过眼前几人。
“最高级别机密,无可奉告。请上车。”
中尉的声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他侧身让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压力。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市民送别的喧嚣似乎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素世看着眼前黑洞洞的车门,又看了看几名特战干员严阵以待的姿态,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脸上恢复了惯常的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好。我跟你们走。”
她挺直脊背,如同走向另一个战场,迈步坐进了中间那辆suv的后座。
车门在她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光线。
车厢内弥漫着冰冷的皮革和电子设备的气息。
两名特战干员一左一右坐在她身旁,如同沉默的雕像。
车队引擎低吼,迅速驶离了送别的人群,驶离了石岗基地,汇入香港清晨繁忙的车流,目的地明确——
昂船洲,驻港部队司令部。
车队没有经过司令部正门,而是绕到一处极其隐秘、戒备森严的侧翼入口。
经过三道需要生物识别和动态密码的厚重合金防爆闸门,车辆驶入一个深入地下的巨大空间。
这里灯火通明,却冰冷肃杀,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和金属气息。
随处可见荷枪实弹、身着外骨骼系统的卫兵和忙碌穿梭的技术人员。
素世被带下车。
她没有受到粗暴对待,但每一步都伴随着严密到令人窒息的监控。
随身物品被要求交出(包括手机、钥匙、甚至那枚星蓝拨片也被暂时保管),经过全身扫描和武器探测,接着被带入一间独立的声纹核对与生物特征采集室。
冰冷的仪器扫描着她的虹膜、指纹、声纹,甚至步态特征,与gti最高数据库进行实时比对。
整个过程沉默、高效、带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素世全程配合,面无表情,但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一个多小时后,素世才被带离冰冷的检测区,乘坐一部需要掌纹和虹膜双重认证的专用电梯,抵达司令部核心区域。
穿过几条安静得只有自己脚步声的回廊,她被带到一扇厚重的、没有任何标识的深红色实木大门前。
门口站着两名如同铁塔般的外骨骼卫兵,眼神锐利,气息沉凝。
为首的中尉上前,对着门旁一个隐蔽的通讯器低声汇报:
“报告,长崎素世带到。”
门内传来一个沉稳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
“进。”
厚重的木门被无声地推开。
门后的景象让素世瞳孔微缩。
这是一间极其宽敞、风格却异常庄重朴素的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辽阔的维多利亚港海景,阳光洒在光洁的深色实木地板上。
办公室中央,是一张巨大的、由整块金丝楠木打造的办公桌,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几份文件和一部红色的保密电话。
而此刻,办公桌后并没有人。
在办公室一侧的会客区,深棕色的真皮沙发上,坐着几个人。
他们的存在感,让整个空间的气氛都变得凝重无比。
主位上,是一位年约六旬开外的老者。
他并未穿着军装常服,而是一身笔挺的深灰色中山装,身姿依旧挺拔如松,没有丝毫老态。
他的面容刚毅,线条如同刀削斧劈,饱经风霜。
双鬓染霜,眼神却锐利如鹰隼,开合之间仿佛蕴藏着雷霆万钧的力量,带着一种久居上位、执掌生杀大权的无形威压。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就如同山岳般沉稳,又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剑般让人心生敬畏——
正是gti参谋长联席会议的主导人,陆军上将,陈源。
陈上将的左侧,坐着两位身着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中将常服的军人,肩章上的将星熠熠生辉,神情肃穆。
其中一位素世认得,是南部战区副司令员兼参谋长。
他的右侧,则是一位穿着黑色制服的文职官员,表情同样严肃。
看到素世进来,陈上将的目光如同实质般瞬间落在她身上。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深处。
巨大的压力让素世几乎无法呼吸,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强迫自己迎上那审视的目光。
“长崎素世?”
陈上将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洪钟大吕,在宽敞的办公室里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的普通话带着一丝北方口音,字正腔圆。
“是。”
素世的声音努力保持着平稳,微微颔首。
“坐。”
陈上将指了指他对面的一张单人沙发。
素世依言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指尖冰凉。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接下来的询问,持续了近一个小时。
询问者主要是陈上将和那位文职官员。
问题极其深入且尖锐,涵盖了素世在哈夫克的全部经历、被策反的过程、在此地期间的所有活动细节、与无名的关系、对哈夫克残余势力的了解、以及对未来局势的判断。
每一个问题都直指核心,逻辑严密,不留任何模糊空间。
素世全程保持着高度的冷静和诚实。
她没有任何隐瞒,也没有刻意美化自己。
她清晰地陈述着自己的过去——
那些黑暗、挣扎与背叛。也坦诚地讲述了自己的现在
——那份来之不易的平静、对音乐的追求,以及……
对无名那份无法割舍的情感。
她的话语条理清晰,态度不卑不亢,眼神坦荡。
陈上将大部分时间只是静静地听着,手指偶尔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一下,灰白色的浓眉时而微蹙,时而又似乎因她的某个回答而舒展。
他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素世的脸。
当素世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办公室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
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海鸥鸣叫和港口轮船的汽笛声。
陈上将缓缓地靠回沙发背,锐利的目光在素世脸上停留了许久。
那目光中的审视与压力,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最终,他严肃刚毅的脸上,竟极其罕见地、缓缓地浮现出一丝极其浅淡的、却带着某种释然与赞许的……
笑意。
“长崎素世,”陈上将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般充满压迫感,反而带上了一丝属于长者的、略显沙哑的温和,“你……很不容易。”
这简单的几个字,却像一道暖流,瞬间击中了素世紧绷的心弦。
她怔住了,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位位高权重、威名赫赫的上将。
陈上将的目光扫过南部战区的两位中将,似乎得到了某种默许。
他重新看向素世,眼神变得更加平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从黑暗走向光明,需要巨大的勇气和难以想象的煎熬。你做到了。你提供的关键情报,你在本次战役中的贡献,你协助揭露阴谋的作用……我们都清楚。gti和解放军,从不亏待有功之人,更不会辜负迷途知返者的信任。”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清晰而郑重,如同在宣读一份庄严的承诺:
“对于你的过往,基于你的重大立功表现和彻底的弃暗投明,gti参谋长联席会议及有关部门已经做出最终裁定:不予追究,身份洗白程序即刻启动。你将彻底告别‘hk-7749’,告别长崎素世作为哈夫克特工的一切历史。从今天起,你只是一个拥有合法身份的普通公民,一个……热爱音乐的普通人。”
素世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巨大的震惊和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淹没。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
告别过去?彻底自由?普通公民?
这几个词如同惊雷在她脑中炸响。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才勉强抑制住身体的颤抖和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水。
她看着陈上将,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上将似乎理解她此刻巨大的情绪波动,他微微颔首,继续道:
“你的未来,属于你自己。你可以继续经营你的琴行,追求你的音乐,过你想要的生活。香港,或者世界任何和平的地方,只要遵守法律,都是你的家园。”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带着一种阅尽沧桑后的通达与祝福:
“战争……是吞噬一切美好的怪物。你已从它的爪牙下挣脱出来,付出了足够的代价。远离它吧,孩子。好好生活,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和平阳光。这才是对你过去最好的救赎,也是对……那些守护和平的人,最好的告慰。”
最后这句话,他仿佛意有所指,目光似乎穿透了素世,望向了遥远的巴尔干方向。
“陈将军……我……”
素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哽咽和巨大的感激,她站起身,向着陈上将和几位将军深深地、无比郑重地鞠了一躬,“……谢谢您!谢谢组织!我……我明白了!”
陈上将也站了起来。
他走到素世面前,这位叱咤风云、肩扛上将金星的老将军,此刻更像一位慈祥的长者。
他伸出手,不是握手,而是轻轻拍了拍素世的肩膀,动作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勉励:
“去吧。你的新身份证明和文件,会有人妥善交给你。记住今天的话,好好生活。这……也是命令。”
“是!”
素世挺直身体,大声应道,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滑落脸颊。
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是新生的泪水。
在警卫员的护送下,素世走出了那间象征着最高权力与裁决的办公室。
当她再次穿过那冰冷的回廊、经过那森严的闸门,重新站在昂船洲驻港部队司令部大楼外、沐浴在正午炽热的阳光下时,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阳光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却温暖得让她想哭。
她下意识地抬手挡在额前,指缝间流泻下的光芒,照亮了她脸上未干的泪痕,也照亮了她眼中前所未有的、如同获得新生般的清澈与希望。
她不再是hk-7749,不再是陆军中尉长崎素世。
她只是素世,一个可以拥抱阳光、拥抱音乐、拥抱……
等待的普通人。
她抬起头,望向湛蓝如洗的天空,仿佛能看到那架早已消失在云端的运-20,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带着泪光的、无比释然与坚定的微笑。
远离战争,好好生活。
她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