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缙北明显被吓了一跳,“你怎么……”
他话还没问完,急诊室那边就有护士出来,叫了两声司清的名字。
司清在里边做伤口清理和包扎,这明显是叫家属,阮时笙赶紧过去,“没什么大问题吧?”
护士说,“没事,只是伤口细碎,破口处有点多,所以这几天别洗脸,手上有一块被抓挠的严重些,尽量别沾水,结痂会有点慢,后续疼痛感会稍微强烈一些,稍微注意着点。”
随后她让阮时笙去缴费和取药,阮时笙说了好,转身朝着缴费窗口去,同时跟电话那边说,“等晚一点我给你回个电话,现在先去忙。”
从电话里也能听得出受伤的不是阮时笙,孟缙北明显松了口气。
他叮嘱她注意安全,随后挂断电话。
阮时笙先去缴费,又去西药房领了药,看了一遍使用说明。
等再回到急诊室,司清伤口已经被处理的差不多。
脸上的伤口没有包扎,涂了碘伏和药膏,整张脸看着像花纹豹,莫名的有点喜感。
场合有点不合适,但阮时笙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司清早就用手机照过自己这张脸了,也跟着笑,“这叫我回去怎么见人?”
俩人没马上离开,急诊楼前面有个避雨亭,司清去里边坐下,阮时笙去给她买水。
刚刚大展拳脚,也是把她给累着了。
买了水,俩人又在避雨亭里坐了一会儿,司清看了一下傍晚的票。
她有点犹豫,“我这个德性要不就先不回去了,在这边养两天。”
她摸着自己的脸,“晚上老宋估计要给我打视频,可怎么办好?”
阮时笙挎着她胳膊,“没事,今天这事情又不怪你,没什么不好说的。”
俩人随后离开医院,走到大门口,想拦出租车,正好一辆出租车开过来,阮时笙抬手招了一下。
结果车子停到她们旁边,后门打开,下来个人,大步过来。
阮时笙被吓了一跳,根本没反应过来。
倒是司清先开了口,“笙笙,你看这人长得像不像你老公?”
阮时笙没开口,孟缙北走到跟前,先看了一眼司清,视线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一会。
之后他问阮时笙,“你伤在哪儿了?”
“我没受伤。”阮时笙反问,“你怎么来了?”
孟缙北没马上回答,还是把她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司清没忍住,“孟先生真是你啊,吓我一跳。”
她也问,“你怎么来了,我们都打算今天回了。”
孟缙北说,“总觉得应该过来一趟。”
毕竟是阮时笙的生父,她这辈子可能只来祭拜一次,这一次他还缺席,实属不应该。
他是今天一早的航班,想着阮时笙本也打算下午回去,他过来一趟,下午一起走,不算耽搁太久。
出租车还在旁边停着,他们直接上了车。
先去了俩人下榻的酒店,到房间坐下,司清去卫生间照镜子。
之前她用手机照的,知道自己的脸有点不像样,可此时一照镜子,她就嗷嗷叫,“这么多伤?”
她完了完了的叫了好几遍,“我不回去了,我在这把脸上的伤养好了再说。”
阮时笙坐在外面的椅子上,问孟缙北,“过来怎么没跟我说一声,刚刚也吓我一跳。”
孟缙北走过来站在她面前,伸手将她揽过来,“想给你个惊喜的,结果你给我个惊吓。”
阮时笙抬头,“我真没事。”
孟缙北这才抽出空来问,“跟谁打起来了,你们过来还不到一天就跟人结怨了?”
“别提了。”卫生间里的司清开的口,“周家那个,估计也是昨天来的,之前那一堆纸灰大概率也是她烧的。”
她哼了一口气,“她今天还好意思骂我,她又是个什么身份,她过来祭拜封阳,她家老爷们知道吗?”
“你姑姑?”孟缙北问,“她来到这里?”
阮时笙撇了下嘴,“我们也没想到。”
更没想到的是她会直接动手。
她说,“她好像是疯了,叫叫嚷嚷骂骂咧咧,上来就撒泼。”
孟缙北把椅子拉过来,坐到阮时笙旁边,“她确实是疯了,之前我一直在找周家麻烦,他们那边的日子不好过,后来……”
他停顿了几秒,转头问卫生间里的司清,“你们家老宋在这边有人脉吗?”
“有吧。”突然提到老宋,司清就走了出来,靠着一旁的墙壁,“反正他一天天应酬挺多,即便不是为了工作也有一些关系维护,吃吃喝喝的,几乎没停过。”
她问,“怎么了?”
孟缙北说,“我也是听说,不是很确定,周家日子过得不好,也并非全是因着我这边刁难,似乎别人也在给他们找麻烦,你回去问问你家老宋,看跟他有没有关系。”
“老宋?”司清有点意外,随后就笑了,“他出手了?”
她也顾不上那张脸了,赶紧说,“那我们早点回吧,我回去问问他。”
……
回安城的飞机是下午的,在这之前,孟缙北又去了封阳洒骨灰的位置,摆了束鲜花,没烧纸。
地上还能看到有纸灰,不过全散了,已经聚不成堆。
孟缙北牵着阮时笙的手,实在不知朝哪祭拜,就站在原地念叨了两句,大意是让封阳放心,以后自己会陪着阮时笙,不会让她受丁点委屈。
阮时笙的手紧了紧,之前过来烧纸她也念叨了几句话,是想让封阳安息。
当时内心没任何感触,可此时听孟缙北说这些,莫名的就心里一酸。
结婚那天也没人让孟缙北做出承诺,阮家没任何人在意她婚后的生活。
孟缙北此时对着封阳许诺,弄得她好像真有人撑腰一样。
之后打车去了机场,时间卡的正好,过了安检登机回安城。
一路无话,直到下飞机,出站口一出去就看到了薛晚宜,她挥着手,“这里这里。”
孟缙北意外,“她怎么知道我们这个时间到?”
“之前她问我了。”阮时笙边说边朝着薛晚宜过去,“自己过来的?”
薛晚宜嗯一声,“本来想让贾利跟我一起来,但是店里边有生意,我就自己来了。”
她帮忙推着行李箱往外走,“我都不知道你出门,要是知道,我跟你一起去了,就当出去逛逛。”
她视线一转看到了司清,司清戴着墨镜口罩,一张脸被遮挡的严实。
注意到她看过来,司清指了指自己的脸,“受了点伤。”
薛晚宜点头,没多问。
正朝着外边走,还没到门口,不远处突然传来了略微熟悉的声音,“孟总。”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薛晚宜寻声望去,愣了一下,然后往阮时笙身后躲了躲,“怎么在哪儿都能碰上?”
朝着这边过来的是许靖川,他身边跟了个人,帮忙推着行李箱,看样子他们也是要出门。
孟缙北有点意外,“这是要出差?”
许靖川嗯一声,报了个城市,离的也不算太远,“有点事情过去谈谈,没想到这都能遇到。”
他视线扫了一下,落到薛晚宜身上,“醒酒了?”
薛晚宜不看他,那天喝多了,却也没断片儿,酒后清醒也知道自己干了蠢事儿。
但是俩人不碰面,她可以当这事不存在,此时见到了,还是臊的慌。
她不看许靖川,许靖川就收了视线,继续对着孟缙北,“上次你让我查的事我查到了,我跟老八提了一嘴,他晚一点应该会把东西给你送过去。”
孟缙北说好,道了谢。
许靖川那边快登机,说了句不必,摆摆手,“那我就先走了。”
孟缙北祝他一路平安,结果他走出去几步,又回过头来,“薛小姐。”
薛晚宜也打算要走了,突然被点名,身子一哆嗦。
她故意梗着脖子绷着一张脸,“有事啊?”
“不算重要的事。”许靖川说,“就是想问问,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看上你了?”
薛晚宜的脸有点红,即便端着架子,可心虚感还是爬了满脸,“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死不承认,应该也没人会说什么,那晚喝多了,就说自己不记得,不知道,不明白,谁都没办法跟她较真。
许靖川笑了,笑得有点无奈。
薛晚宜眼角斜了他一下,这是她第一次见许靖川这样笑,他这个人不知是长相还是打扮的问题,显得很阴郁,看人的时候又面无表情,总是阴恻恻的。
所以就不像好东西。
但是这么一笑,又有点像好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