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时笙嗯一声,“宋先生,这么晚了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宋砚舟没说话,但是电话里能听到他周遭有些嘈杂,想来应该是在外面。
这个时间点还在应酬的话,那确实应该喝多了。
阮时笙去了厨房,冰箱里拿了瓶水,拧瓶盖的空档,将手机放在旁边的料理台上,按了免提。
宋砚舟应该是不舒服,喘息声有些粗重,又叫了一声,“笙笙。”
阮时笙喝了两口水,“宋先生有事情?”
那边过了几秒开口,“你能不能……”
稍微顿了顿才继续,“你能不能过来接我一下?”
他说,“喝多了,有点难受。”
阮时笙把水瓶放在料理台上,手搭在上面,手指有些无意识的敲了敲,“好,你把位置发过来。”
挂了电话也等了一会,手机里才收到宋砚舟的消息。
看来他是真的喝多了,消息是手打的,好几个错别字,还加了几个没有意义的标点符号。
阮时笙把剩下的水放进冰箱,拿着手机出去。
刚一出来,她就被吓得一哆嗦,瞪着眼睛,“你什么时候下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孟缙北就站在客厅,穿着睡衣,正看着她。
他不像是刚醒,面上没有一丝困意。
没回答阮时笙的话,他问,“谁的电话?”
阮时笙哦一声,“宋先生的,喝多了,想让我去接一下。”
她说,“正想上去叫你,刚好你醒了。”
她朝着楼上走,“走吧,去换身衣服,一起去。”
孟缙北用鼻子哼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会自己去。”
阮时笙脚步一停,回头看他,“所以刚刚的电话你是听到了?”
孟缙北没说话,越过她径直不上楼回房间,把阮时笙的衣服也拿出来扔在床上。
俩人沉默着换好了衣服,下楼开车出去。
宋砚舟发来的位置是一家商务会所,找过去的时候包间门开着,不见别人,只剩宋砚舟一个。
他们找过来,服务员也跟着过来。
宋砚舟靠着椅背坐着,脸喝的有些红,眼神发直。
孟缙北先一步过去,“宋先生。”
宋砚舟慢了半拍才抬眼看过来,像是不认识他,微微蹙着眉看了好一会。
阮时笙也过去,“宋先生,怎么就剩你自己了?”
宋砚舟这才反应过劲,看向她,“你们一起来的?”
阮时笙嗯了一声,“正好你电话过来,我们两个都醒了,就一起来了。”
宋砚舟撑着桌子想站起来,奈何实在是喝的有点多,试了两次没站起来。
阮时笙条件反射的上前一步,想扶一把。
但孟缙北动作更快一些,一伸手将宋砚舟胳膊扶住,一手挥开她的手,“我来。”
服务员在旁边候着,看那样也是等不及了,询问这边是不是可以结算清台了。
孟缙北嗯一声,“可以了。”
服务员马上应了下来,转身离开,应该是去出账单了。
孟缙北扶着宋砚舟先去卫生间洗脸,阮时笙就往门口退了退,看餐桌上的菜都没怎么动,酒瓶子倒是一堆,也不知道之前几个人在吃,酒喝的不少,东西没怎么动。
宋砚舟洗了把脸出来,人已经清醒了,不需要扶着。
三个人一起下楼,先去结了账,之后出门上了孟缙北的车。
阮时笙坐在副驾驶,系安全带的时候顺嘴问了一句,“宋先生今天是谈什么项目,喝到这么晚,项目很大吗?”
“没有谈工作。”宋砚舟说,“是私事。”
阮时笙哦了一声,也没当回事,“私事怎么喝到这么晚,他们都先走了,怎么没给你叫个代驾?”
宋砚舟没说话,靠着椅背,转头看着外面。
孟缙北从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很快又收了视线。
原本是想将宋砚舟送到宋家老宅,但是半路的时候宋砚舟报了个地址,是他自己的住处。
车子又转了弯。
阮时笙记得这个住处,宋砚舟大学毕业后就出来一个人生活,之前两人以男女朋友身份示人,阮时笙还装模作样的跟着他回到这里过。
那段时间阮家又活络了心思,毕竟她和宋砚舟在一起那么久也没个后文,阮家那边想给她重新物色人选。
为了打消他们的念头,俩人装模作样了一番,让人以为她在宋砚舟这里过了夜。
其实她只是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车子开到小区,宋砚舟下车。
乍一吹风,他明显有些晕,手撑着车身晃了晃。
阮时笙叹了口气,看了孟缙北一眼,“扶他进去吧。”
孟缙北没说话,推门下了车。
阮时笙走在一旁,没忍住劝着,“不论是工作应酬,还是私下里的交际,酒可以喝,但不能贪多,你之前胃不好,自己都忘了?”
孟缙北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宋砚舟走的慢,一段路程后,阮时笙走在前面,轻车熟路的上了楼。
开了门,阮时笙站在玄关处,她来过这里,但也不知格局,上次只是在客厅干坐了一会。
此时也规规矩矩,她说,“那你早点……”
“休息”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宋砚舟已经快步冲向了卫生间,紧接着就传来他的呕吐声。
阮时笙叹了口气,转头看孟缙北。
孟缙北在她身边,将整个房子打量一番,“你之前来过?”
“来过。”阮时笙说,“坐了一会。”
说到这就不免要抱怨,“那时候阮家的人着急,觉得宋家看不上我,我早晚是要被踹的,还不如趁早下手,先帮我物色个家世好一些的。”
于是某一天阮修亭突然给她打电话,给了个地址,让她过去,说一家人吃个饭,有点事商量商量。
她本不太想去,但又压不住好奇心。
阮家的事情多,可不管什么事都不会跟她商量,她实在是想知晓到底怎么了。
所以去了,所以知晓了。
到了饭店,除了她人都到齐了,男方家三口人,二房两口。
这场面一看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顿时冷了脸。
冷脸的也不只是她,还有那个男的。
其实能理解,先不说她当时还是宋砚舟的女朋友,就说她那烂成屎的名声,人家肯定也嫌弃。
所以一顿饭吃的不尴不尬,最后男的拉着张脸离开。
孟缙北有些奇怪,“那场面一看就是相亲,那人既然没走,肯定是愿意的。”
“他当然愿意。”阮时笙说,“阮家又不只是我一个姑娘,人家明显是奔着另一个去的,结果没想到露面的是我。”
说到这里她笑起来,“我看出来了,二房两口子肯定也看出来了,所以后面他们才会表情那么复杂。”
那男人的身份还可以,家世也还行,但是却入不了二房两口子的眼。
他们要的不是还可以,不是还行,他们要的是不错。
显然那人的条件没达到不错的地步,他们怎么会舍得将宝贝女儿推出去。
话正说着,宋砚舟从卫生间出来了。
他又洗了把脸,站在离他们不远处,“今天的事麻烦你们了,谢谢。”
阮时笙说,“你没事就行。”
她伸手挎着孟缙北胳膊,“那我们就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宋砚舟嗯了一声,“路上注意安全。”
他外套脱了,衬衫被水打湿,洗脸的时候头发也沾了水渍,正一滴一滴落下来。
加上整个人表情有点丧,看着又纯又欲。
阮时笙皱了下眉头,没再说话,跟孟缙北一起下了楼。
等出了单元门,孟缙北哼一声。
阮时笙还挎着孟缙北胳膊,紧了紧,身子凑过去问,“是不是困了?”
“我就是在想。”孟缙北说,“这大半夜的,他喝多了给你打什么电话?”
阮时笙也不知道,只能自己找合适的借口,“可能他也没别人叫吧。”
宋砚舟没什么朋友,在学校的时候就独来独往。
后来到了社会上,也没听说他跟谁来往较多,关系不错。
两人出去上了车,往回开的时候,阮时笙忍不住的打哈欠,“听说他和周可柠是彻底掰了,其实如果我和周可柠关系没那么差,还觉得他们俩挺般配的。”
周可柠长的可以,宋砚舟也不错。
刨除主管想法,这俩人站在一起,确实登对。
她没忍住啧啧,“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管他们那么多。”孟缙北说,“有这个心思,多关心关心你老公。”
说完他缓了一口气,又补了一句,“以后离他远点。”
“宋先生?”阮时笙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他以前帮过我,只是觉得欠他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