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紧接过柳痞子的话茬：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果这个人是山匪派来探查地形的，他搞出这么多动静来干什么？”
探查地形，打探情报。
讲究的就是一个隐蔽。
里正实在想不通，山匪这样打草惊蛇的意义在哪里。
柳羽瞅了眼脚印，脸色没比里正好看多少：
“他们这是在熬鹰。”
柳羽简单用自己打猎的经历，给里正做了比喻。
山匪的做法，就跟打猎一样。
猎人遇到山猪这样的大型猎物，一箭往往射不死。
反而会激起山猪的凶性，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山猪拱死。
因此，有经验的猎人，往往会躲在树上先射一箭。
然后顺着血迹慢慢在山猪后面追。
山猪想停下来休息，就制造出动静，逼山猪不停跑。
跑得越快，血流得就越快。
猎人则在后面慢慢跟着，靠这个法子一点点把山猪熬死。
柳羽望着脚印淡淡道：
“现在，我们柳村就是这头山猪。”
“山匪不停制造动静，让我们处在恐慌当中，夜不能寐。”
“等村里人被耗得筋疲力尽了，他们再攻村，只需要很小的代价，就能轻易拿下整座柳村。”
听完柳羽的解释，里正一脸愤慨，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那咋办，就这样被山匪耗死？”
“柳秀才，你有反制的法子吗？”
柳羽摇头。
敌在暗，柳村在明。
眼下唯一能做的，只有让全村人加强戒备。
柳羽重新让人，把出现过脚印的地方，重新用草木灰覆盖。
又在脚印出现比较多的地方，布置了些捕猎用的陷阱。
虽然看起来，有点像是在守株待兔，异想天开。
但这已经是柳村，唯一能做防御攻势了。
晚上还要轮班巡夜，柳与布置完这些，就赶忙回家休息。
再到晚上，轮到柳羽巡夜的时候。
前半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可在丑时，凌晨一两点钟，众人都处于熟睡状态的时候。
柳村外围，突然响起喧天的锣鼓声。
将村里所有人都惊醒的同时，还闹得全村人人心惶惶。
柳羽在锣鼓声响起的第一时间，就连忙朝着楚廿一大喊。
“锣鼓声在快速移动，我们一前一后分开追，一定要抓到活人！”
楚廿一点头，立刻动身，绕到前段去截人。
柳羽则顺着锣鼓声，奋起直追。
越听这声音，心里越是烦躁。
急得想骂娘。
那桥锣鼓的人，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得，跑得跟猴一样快。
柳羽在后面追不上，楚廿一绕道去前面截，也没截住。
偏偏他还很嚣张，不往其他地方跑，就围着村子转。
闹得全村鸡飞狗跳，小孩的哭泣声在村里，此起彼伏。
“草！”
柳羽额头青筋暴起，眼里满含杀意。
干脆不追了，直接带着弓箭上树，就在原地等。
差不多半炷香左右的时间，那敲锣鼓的人又围着村子转了一圈，离柳羽越来越近。
柳羽借着月光，锁定暗夜中那道疾驰的身影。
调整呼吸，拉弓，搭箭。
咻！
箭矢破空而出，精准命中目标。
那人影倒地后，第一时间被一直在后面追的楚廿一控制住。
柳羽跳下树赶过去，里正跟柳痞子也正好汇聚过来。
当四人看到地上那道人影后，都瞬间气得脸色铁青。
地上倒的东西不是人，而是一只精廋的毛猴，身上布满伤痕。
锣鼓跟鼓槌，被人用绳子套在毛猴脖子上。
只要毛猴一跑起来，鼓槌晃动起来撞在锣鼓上，就能不停发出声音。
里正气得破口大骂：
“娘的，觉都不让睡了！”
不仅仅是他，就连楚廿一都被折磨得想骂娘。
柳羽深知，越是这种情况，就越要稳住。
连忙朝着里正开口：
“叔，你赶紧带着柳痞子挨家挨户去通知没事，让大家该哄孩子的哄孩子，哄完就赶紧休息。”
“我们一定得稳住，越是这种情况，越不能自乱阵脚。”
里正点头，赶忙按照柳羽说的去办。
柳痞子却留了下来，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精兽的毛猴。
“柳秀才，我觉得山匪应该是准备要动手了。”
“他们已经连着磨了我们几个晚上了，村里面什么情况，肯定已经摸清楚了，多半不会再继续拖下去。”
柳羽闻言点头。
柳痞子是战场下来的老兵，经验丰富，推论基本不会出错。
更重要的是，柳羽也觉得，山匪这是坐不住了。
犹豫了片刻，柳羽眼睛突然一亮，想到了应对的法子。
赶忙捡起一根树枝，将自己的想法写在了泥土地上。
等楚干一跟柳痞子两人看完点头后，柳羽迅速用脚抹去地上的字迹。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迅速分开。
差不多又过了两个多时辰。
天还没亮，村里鸡圈里的公鸡，已经开始打鸣。
突然，柳村北面，又响起了喧天的锣鼓声。
村里大部分人，都在第一次锣鼓声响起后，刚刚睡下。
第二次锣鼓声响起的第一时间，家家户户瞬间亮起灯光。
柳羽里正叔等人，村里一共八个分了武器，有战斗力的汉子。
第一时间冲出来，往锣鼓声响起的地方赶过去。
等赶到的时候，声音已经消失，只在地上留下了锣鼓跟鼓槌。
里正叔气得再度骂娘。
对着山林里，破口大骂：
“要打就打，玩阴的算什么英雄好汉，让不让人活了！”
柳羽楚廿一，还有柳痞子。
三人对视一眼，任由里正叫骂。
一直等到里正骂得没力气了，柳羽才朝着山林里大声道：
“算了吧里正叔，一群躲山里的残兵败将，本来就算不上英雄好汉。”
“他敲锣鼓任他敲，咱们回去继续睡自己的觉。”
里正叔一脸疑惑：“睡觉？”
“这怎么睡得着？”
不等柳羽开口，柳痞子第一时间拉着里正往村里走：
“柳秀才说睡觉咱就睡觉，一群只敢搞小动作的杂碎，没胆子攻村的。”
里正被柳痞子，强行拉回了家里。
回到屋里，里正满心的郁闷：
“你们这是干什么，山匪随时可能攻村，咱们现在，连夜都不巡了？”
柳痞子拿着油灯站在窗户边，打量着外面的情况。
“没什么可守的，山匪想来，让他们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