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近一看，是一段撕破的卫生纸，随风轻轻摆动。
我推开门，隔间里空空如也。马桶盖上落了一层灰，看起来很久没人用了。
我弯腰检查，在马桶后方发现一小块暗红色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突然，背后传来“吱呀“一声。我猛地回头，看见隔间门自己缓缓关上。
我冲过去拉门，却发现纹丝不动，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外面顶住了。
“谁？“我喝道。
没有回应。我用力踹门，门突然开了，我踉跄着退后几步。
洗手间里依然空无一人，但镜子上凝结的雾气形成了几个字：
“救我出去！“
我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墙角那张泛黄的符咒上。
这玩意儿贴得很隐蔽，就在消防栓旁边的墙缝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符纸已经有些褪色，但朱砂画的符文依然清晰可见，隐约泛着暗红色的光。
“原来如此，“我喃喃自语。这符我认得，是专门用来镇魂的“锁阴符“。
要是有鬼魂被困在这里，肯定被这符压得死死的，连露头都不敢。
想到一个魂魄日复一日被困在这肮脏的卫生间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心里一阵发闷。
这种死法太憋屈了，想投胎都没门路。
里面静得可怕。最里面那个隔间门半开着，和我刚才看到的一样。
水龙头滴答滴答地响，声音在空荡荡的卫生间里格外刺耳。
“既然活人问不出老六的下落，“我从包里掏出三根引魂香，“那就问问死人吧。“
香点燃的瞬间，火苗“腾“地窜得老高，然后诡异地变成了青绿色。
烟雾没有往上飘，反而像有生命一样，打着旋往最里面那个隔间钻去。
“出来吧，“我轻声说，“我是来帮你的。“
隔间门突然“吱呀“一声完全打开了。
我屏住呼吸，看见一个模糊的白影慢慢浮现出来。
随着烟雾越来越浓，影子也逐渐清晰。
是个穿白裙子的女孩，但不是小辣椒。
她戴着副圆框眼镜，文文静静的。
但让我意外的是，她身材出奇的好。
胸脯把白裙子撑得鼓鼓的，腰细得一只手就能握住，裙子下露出的小腿又白又直。
“你是，“我试探着问。
她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做了个掐脖子的动作。
看来是被掐死的。
“写在这上面。“我指了一下镜子。
她手指颤抖着在布满哈气的镜子上写下：“我叫林小雨，半年前被老六害死的。“
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尽全力才写出来的。写完这几个字，她的身影就开始变淡，似乎用尽了力气。
“等等！“我赶紧又点了三根香，“老六现在在哪？“
林小雨的身影在烟雾中颤抖着，她摇摇头，苍白的指尖在镜子上缓缓写道：
“我不知道老六在哪儿，那个畜生很少来这里，“
她的手指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痛苦的往事，然后继续写道：
“但是有个叫花豹的，他是专门做校园贷的，“
镜面上的水雾被她的指尖划出一道道痕迹，字迹显得格外清晰。
“我就是掉进了校园贷的陷阱，“
写到这儿，她的身影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刺痛了记忆。
我赶紧又点燃三根香，青色的烟雾环绕着她，让她能够继续显形。
“还不上钱，“她的手指颤抖得更厉害了，
“花豹就把我拽到这个迪吧，那天是白天，迪吧还没营业，“
她的身影飘到隔间门口，做了个被拖拽的动作。
虽然她已经是个鬼魂，但那种恐惧和无助依然清晰地传递出来。
“花豹是老六的马仔，“镜子上又出现新的字迹，
“他把我拖到老六面前，说只要，只要伺候好老六，贷款就能一笔勾销，“
写到这儿，林小雨突然抱住自己的肩膀，整个身影蜷缩成一团。
我注意到她白裙子的领口有几处撕裂的痕迹。
“老六装得很和善，“她继续写道，“说我还是个小女孩，他都能当我干爹了，“
镜面上的字迹开始变得潦草，显然这段回忆让她非常痛苦。
“花豹就在旁边起哄，“林小雨的身影飘到洗手台前，做了个下跪的动作，
“让我认老六当干爹，说以后就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她的手指在镜面上重重划过：
“我根本没有选择，花豹按着我的头，逼我跪在地上，认了那个畜生当干爹，“
写到最后一个字时，镜面突然“咔“的一声裂开一道缝。
林小雨的身影猛地后退，像是被什么吓到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那道裂缝正好穿过她写的“干爹“两个字，
仿佛连镜子都不忍心记录这段屈辱。
“后来呢？“我轻声问。
林小雨的身影在烟雾中剧烈颤抖着，她缓缓飘到隔间门口，手指颤抖着在镜子上继续写道：
“那天，花豹说既然认了干爹，就得陪干爹吃顿饭，“
她的手指顿了顿，似乎在强忍痛苦：“我拼命推脱说有急事要回学校，“
镜面上的水汽凝结成泪滴状的痕迹，顺着她写的字滑落。
“老六装得很和善，“林小雨继续写道，“说不吃饭也行，但至少要喝杯酒，“
她的身影飘到洗手台前，做了个端酒杯的动作：“他亲自给我倒了杯红酒，“
写到这儿，林小雨突然抱住自己的腹部，整个鬼影都蜷缩起来。
我赶紧又点燃三根香，青烟环绕着她颤抖的身躯。
“那酒，有问题，“她的手指在镜面上划出深深的痕迹，“喝下去就像火烧一样，“
林小雨的身影开始变得不稳定，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她艰难地继续写道：“我急着往外跑，但没走几步就，就，“
她的手指突然停在镜面上，整个鬼影剧烈抖动起来。
我注意到她白裙子的下摆突然渗出暗红色的痕迹，就像鲜血一样在裙摆上蔓延。
“醒来时，“林小雨突然飘到隔间里，做了个掀被子的动作，“我光着身子，床单上有血，“
镜面上的字迹开始变得歪歪扭扭：“那是我的第一次，我气疯了，抓起酒瓶，“
她的身影飘到马桶旁，做了个砸东西的动作。
虽然她已经是个鬼魂，但那种愤怒和绝望依然清晰地传递出来。
“我以为他死了，“林小雨写道，“但跑到卫生间才发现，门都锁着，“
她的手指在镜面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我躲在最里面，听见他带人来找我，“
写到这儿，林小雨突然飘到马桶后面，做了个摸索的动作。
她的身影变得异常激动：“墙缝里，有把刀，“
她的手指在镜面上重重划过：“我捅了他，捅了他的肚子，“
镜面上的字迹突然变得鲜红，仿佛渗出了血。
林小雨的身影猛地后退，指着自己的脖子。
“然后他，“她的手指颤抖得几乎写不下去，“掐住我的脖子，把我，“
最后几个字已经模糊不清，但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小雨的身影突然飘到天花板附近，做了个被吊起的动作。
我抬头看向通风口，那里有几道深深的抓痕，还有一小块暗红色的污渍。
想到一个花季少女在这里经历的恐怖遭遇，我胸口一阵发闷。
“我会帮你讨回公道。“我郑重地对林小雨说，“但需要你帮个忙。“
她疑惑地看着我。
“花豹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