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年轻人面色灰败,眼窝深陷,颧骨突出,哪还有半点大学生的朝气。
锁骨下方有一排清晰的牙印,已经结痂,却还在隐隐作痛。
餐桌上摆着红烧肉、韭菜炒蛋和一碗冒着热气的甲鱼汤。
全是蓝梅口中的“补品”。
崔博文的胃部痉挛了一下,喉头涌上一股酸水。
自从住进这里,他每天的饮食都被严格控制,这些油腻的“壮阳菜”让他闻到味道就想吐。
“多吃点,晚上我弟弟要来。”
蓝梅给他夹了块肥得发亮的红烧肉,指甲上的红色指甲油有些剥落,像干涸的血迹。
崔博文的手一抖,筷子在瓷碗边缘敲出清脆的声响。
蓝军。
那个染着黄毛、手臂上纹着蛇形图案的混混,每次来都会用拳头在他肋骨上“打招呼”,然后狞笑着威胁。
“敢对我姐不好,弄死你。”
“我我明天有期中考试。”
崔博文小声说,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他已经连续三天没去上课了,辅导员发来的询问短信被蓝梅直接删除。
蓝梅的笑容瞬间消失,她放下筷子,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捏住崔博文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她的指甲深深陷入崔博文的皮肤,留下半月形的凹痕。
“考试重要还是我重要?嗯?”她的呼吸喷在崔博文脸上,带着大蒜和薄荷口香糖的混合气味,令人作呕。
崔博文垂下眼睛,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你重要。”
“乖。”
蓝梅松开手,又恢复了甜腻的笑容,仿佛刚才的凶狠只是一场幻觉。
“快吃,吃完去睡会儿,晚上有得忙呢。”
崔博文机械地咀嚼着食物,味同嚼蜡。
他想起了上周偷偷去校医院开的安眠药,就藏在枕头套的夹层里。
也许今晚该吃两片,至少能昏睡过去,不用面对那对姐弟的变态游戏。
吃完饭,崔博文借口上厕所,在隔间里偷偷给辅导员发了条请假短信。
回到房间,他从枕头套里摸出那板药片,铝箔上已经少了三粒。
他犹豫了一会儿又塞了回去。
蓝梅会检查他的嘴巴,被发现就完了。
傍晚时分,门铃响了。
崔博文蜷缩在床上,听着客厅里蓝梅和她弟弟的大笑声。
蓝军的声音粗粝得像砂纸。
“那小子呢?还没调教好?”
“在房里呢,今天挺乖的。”
蓝梅的声音里带着炫耀,像是在展示一件战利品。
脚步声靠近,崔博文不由自主地发抖,手指紧紧攥住被单。
门被猛地推开,蓝军站在门口。
黄发根处已经长出黑色,手臂上的蛇形纹身随着肌肉起伏,像活物般蠕动。
他咧嘴一笑,露出烟熏黄的牙齿。
“哟,大学生,和我姐在一起性福吗?”
崔博文往后缩了缩,却被蓝军一把拽起来,铁钳般的手掌掐着他的后颈。
“走,喝酒去!今天不醉不归!”
那晚的记忆支离破碎。
崔博文只记得被灌了很多劣质白酒,喉咙火烧火燎地疼;
崔博文轻轻挪开她搭在自己胸口的手臂,那手腕上戴着的红珠手链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他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房间,锁上门,从书包夹层里摸出琳琳的照片。
那个总在图书馆和他“偶遇”的女生,笑起来有酒窝,身上总有淡淡的茉莉花香。
照片边缘已经起毛,是被反复摩挲的痕迹。
“再坚持一个月”崔博文对着照片喃喃自语,声音哽咽。
“等实习期到了就搬出去”泪水滴在照片上,他慌忙用袖子擦干,生怕弄坏了这唯一的慰藉。
然而第二天早上,蓝梅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我请假了,这周都在家陪你。”
她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意有所指地说。
“说不定这里已经有小宝宝了呢。”
崔博文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这意味着整整七天,他都要被困在这个粉色地狱里,成为蓝梅的玩物。
更可怕的是“怀孕”的威胁。
如果真有了孩子,他这辈子都别想摆脱这对姐弟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崔博文像个提线木偶,白天被蓝梅使唤着做家务,晚上被迫参与那些令他作呕的游戏。
他开始做噩梦,梦见自己被一团粉色雾气吞噬,无法呼吸。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有时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蓝梅床上,却完全不记得是怎么过去的。
“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有一天崔博文终于忍不住问,声音颤抖。
蓝梅笑得花枝乱颤,胸前的丰满随之晃动。
“傻孩子,用得着吗?”她凑近崔博文,涂着口红的嘴唇几乎贴上他的耳朵。
“你根本就抗拒不了我的魅力,是你自己梦游进了我的房间。”
崔博文无言以对。
那些缺失的记忆,那些醒来后的不适感,都指向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他被下药了,却找不到任何证据。
转机出现在八月初。
系里组织去邻市考察,为期五天。
崔博文收到通知时,手抖得几乎拿不住那张薄薄的纸。
“这是什么?”蓝梅从他背后抽走通知单,眉头紧锁。
她刚洗完澡,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脖颈上,沐浴露的香气混合着体味,形成一种奇特的压迫感。
“专业实践算学分的”崔博文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必须参加,否则要重修。”
蓝梅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笑了,眼角挤出细小的皱纹。
“去吧,记得每天给我打电话。”
她凑近崔博文耳边,热气喷在他敏感的皮肤上。
“要是敢不回来你知道后果。”
出发那天,崔博文像逃难一样收拾行李。
他把学生证、身份证和仅有的几百块钱藏在贴身口袋里,又把通知单故意留在桌上。
生怕蓝梅以为他要跑路而提前采取行动。
大巴车上,崔博文缩在最后一排,紧张地回头看,直到学校消失在视野里才松了口气。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到了他旁边。
是琳琳,穿着淡蓝色连衣裙,头发扎成马尾,身上飘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真巧啊。”
琳琳笑着说,眼睛弯成月牙。
“你也坐这班车?”
崔博文突然鼻子一酸。
这个普通的场景,对他来说却像另一个世界。
他有多久没和同龄女孩正常交谈了?自从住进蓝梅家,他的生活就只剩下恐惧和恶心。
“你你还好吗?”琳琳担忧地看着他,纤细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脸色好差。”
“没事,就是熬夜复习了。”
崔博文勉强笑了笑。
他看着琳琳干净的侧脸,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个女孩暗恋他这么久,他却把最肮脏的一面留给了她。
考察期间,崔博文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黏着琳琳。
他们一起参观博物馆,在街边小店吃冰淇淋,晚上和其他同学玩桌游。
每当琳琳靠近,崔博文就能暂时忘记蓝梅的存在,仿佛回到了正常的大学生活。
第三天晚上,同学们去ktv唱歌,崔博文和琳琳溜出来散步。
夏夜的公园安静凉爽,萤火虫在草丛间飞舞,远处传来阵阵蝉鸣。
“崔博文,你最近怪怪的。”
琳琳突然说,停下脚步仰头看他。
“老是走神,还总回头看像是在害怕什么。”
崔博文停下脚步,月光下琳琳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担忧。
他突然崩溃了,把脸埋在手里,肩膀剧烈抖动。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琳琳轻轻抱住他,茉莉花的香气包围了崔博文。
他像个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样紧紧回抱,泪水打湿了琳琳的肩膀。
这是他几个月来第一次感受到纯粹的温暖,没有欲望,没有胁迫,只有单纯的关怀。
“没事的,没事的”琳琳轻拍他的背,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本能地给予安慰。
崔博文抬起头,看着琳琳近在咫尺的脸。
她的嘴唇粉嫩饱满,微微张着,像是在邀请。
鬼使神差地,崔博文吻了上去。
琳琳僵了一下,却没有推开。
她的嘴唇柔软得像棉花糖,生涩地回应着。
崔博文想起蓝梅教他的那些技巧,轻轻含住琳琳的下唇,舌尖试探性地触碰。
琳琳发出一声小小的呜咽,手指揪紧了他的衣襟。
“不要”当崔博文的手滑到她腰间时,琳琳红着脸小声抗拒。
但崔博文知道该怎么做。
蓝梅教会了他,女人说不要的时候,往往是要。
他加深了这个吻,手掌贴着琳琳的后背轻轻摩挲。
果然,琳琳的抵抗渐渐软化,最后完全靠在他怀里,任他予取予求。
那晚他们没回酒店。
公园深处有一片小树林,崔博文拉着琳琳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