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穿着朴素的老妇人拿着一只茶杯，眼中满是喜爱，却又舍不得买。苏瑾看在眼里，主动降价道：“大娘，这只茶杯给您特价，您要是喜欢就带回去吧。”
老妇人惊喜地看着她：“真的吗？那、那我买了。”
送走老妇人后，赵焕笑着说：“小师叔，你这是在做善事啊。”
苏瑾不好意思地说：“我看她是真心喜欢，又舍不得钱。反正我们也不差这一点。”
赵焕点点头：“做生意不光是为了赚钱，有时候也要看人情。这一点你倒是很明白。”
“这碗多少钱？”一个中年男子的询问打断了赵焕的思绪。
赵焕立即收敛心神，露出热情的笑容：“这位客官好眼光，这可是上等的青花瓷，三十文一个，一套二百九十九文，童叟无欺！”
他将手中的碗递给苏瑾，示意她帮忙包装。苏瑾接过碗，动作娴熟地用油纸包好。
街上的人流渐渐密集起来，丝绸店里的彩灯一盏接一盏亮了起来，柔和的光芒洒在瓷器上，将本就精美的器物衬托得愈发动人。摊位前挤满了看花灯的人，三三两两地驻足欣赏这些瓷器。
“这个小瓷瓶真是别致。”一个年轻姑娘拿起桌上的巴掌大小的瓷瓶，爱不释手。
赵焕眼前一亮：“姑娘好眼光，这瓷瓶原本是用来装丹药的，但现在很多年轻人都喜欢用它来插花，既雅致又实用。”
生意异常火爆，赵焕忙得连《墨经》的事都顾不上想了。他一边招呼客人，一边指挥苏瑾不停地从马车上搬运补货。就连黑猫都被委以重任，蹲在摊位一角，警惕地盯着来往的行人。
“小黑，盯紧点，可别让人顺走了东西。”苏瑾叮嘱道，换来黑猫一声低沉的呜咽。
夜幕完全降临，街上的灯火愈发明亮。各家店铺门前挂着形态各异的花灯，有的是传统的莲花灯，有的是栩栩如生的动物灯，还有的是精巧的走马灯。
直到亥时，人流渐稀，赵焕才提议收摊。“走吧，我们也去逛逛。今晚生意不错，我请客。”
收拾完摊子，将马车安置在客栈后，一行人兴致勃勃地投入到热闹的街市中。街边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小吃的香气。
他们先是在各处猜灯谜，本着能省则省的原则，专挑简单的谜语猜。最后在一家药铺前停下，这里的花灯虽然不多，但做工精致，每一盏都透着几分雅致。
孟林杨站在灯谜前，眼睛转了几圈就猜中了三个谜语。微宁不甘示弱，也一口气猜出一个。掌柜见他们是三玄观的道士，更是热情有加，连连称赞他们才学渊博。
“几位道长若是喜欢，这些灯谜的奖品尽管拿去。”掌柜笑呵呵地说。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苏瑾的目光被不远处的画舫吸引。只见浓重的黑气在船上盘旋，显然有大事要发生。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我们去找小丹和红狐。”苏瑾突然开口，指着河面上的画舫。
找到一个船夫后，苏瑾直接表明想上画舫。船夫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这群装束清奇的人。
“小姐，这画舫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上的。”船夫压低声音说道，眼睛不停地瞟向四周，“一个人至少要一两银子，要是想找姑娘作陪，那就得加钱了。”
苏瑾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在船夫眼前晃了晃。船夫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连连点头。
赵焕看着小师叔的举动，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他张了张嘴，想要劝阻，但看到小师叔那坚定的眼神，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船夫带着他们悄悄靠近画舫背阴处，打了暗号后放下软梯。
苏瑾跟在赵焕身后，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画舫林立的河道上，觥筹交错的声音不绝于耳，丝竹管弦的曲调飘荡在夜风中。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微发凉。
“小心些。”赵焕压低声音提醒道。
软梯垂落在船帮边，苏瑾屏住呼吸，脚尖轻点梯子。多亏平日里的轻功修炼，她几个起落便稳稳落在甲板上。身后的微虚微宁也相继爬上来，动作虽不如她利落，但也还算安静。
“喂，”船夫在下面不满地嚷嚷，“带这么多人，得加钱！”
赵焕皱了皱眉，从腰间解下一串铜钱丢了下去。船夫一把接住，掂了掂分量，这才压低嗓门说：“以后少带点人过来，要是被官府发现，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苏瑾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赵焕往船尾移动。夜色中的画舫背阴处没有灯笼，五个人的脚步声被河水拍打船舷的声响掩盖。
一个伙计正靠在船舷边打盹，听见脚步声猛地惊醒。他揉了揉眼睛，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着来人，突然瞪大了眼：“你们……是女的？”
苏瑾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拽了拽衣袖。她迅速把赵焕推到前面，在这种场合，男子出面总比女子方便得多。
“给我们找个地方易容。”苏瑾压低嗓音说道，“保证让人看不出来。”
伙计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他们，眼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赵焕见状，不动声色地从袖中取出一个银角递了过去。伙计的态度立刻软化下来，朝着船尾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们跟着伙计穿过狭窄的走道，来到一间小屋前。屋内铺着几床被褥，虽然简陋，但好在清净。苏瑾立刻从空间里取出易容的物件，动作麻利地开始准备。
她先给微虚微宁抹上特制的药水，让原本白皙的肤色显得略微粗糙了些。又用药泥细细勾勒面部轮廓，将柔和的线条变得棱角分明。
“小师叔的手艺真是绝了。”赵焕看得入迷，不由得赞叹道。
苏瑾笑了笑，手上的动作没停。她拿起大师兄送的假发，仔细地戴在头上，又给自己易了容。镜中的人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就连她自己都差点认不出来。
“这边请。”伙计在门外轻声催促。
一行人跟着他往前走，耳边传来伙计絮絮叨叨的介绍：“咱们这儿的规矩，看场子要十两，要是想听曲儿，那得加钱。姑娘们陪着说话，一炷香的功夫就是五十两……”
苏瑾听得直咋舌，这些价格比她想象的还要高。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得想办法打探小丹和红狐的下落。
转过一道回廊，眼前豁然开朗。灯火通明的大厅里，觥筹交错，笑语喧哗。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眼尖地发现了新客人，立刻围了上来。
“哎呀，这位小公子生得真是俊俏。”一个身着粉衣的姑娘笑吟吟地挽住苏瑾的胳膊。
另一个穿绿衫的姑娘也凑了过来：“来来来，这边坐。奴家给公子斟酒。”
苏瑾任由她们拉着坐下，故作天真地说：“我才十岁呢，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两个姑娘的动作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笑脸：“小公子年纪虽小，但一看就是个懂事的。来，姐姐给你剥个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