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州给刘女士送的餐?

    不只是中午送了外卖,早上还送了粥?

    刘女士给的这信息真让我懵住了,以至于我难以置信地问:“妈你搞错了吧?”

    怎么可能是纪云州?

    从昨晚到今天早上,我们之间甚至都不能用非常不愉快形容了,我现在还记得他是怎么在他的掌心宠面前羞辱我。

    他怎么可能还会给刘女士送这样的外卖?

    “他亲手递给我的,我怎么可能搞错?你妈我还年轻着呢,没老眼昏花,再说纪女婿那张脸那么帅,我想搞错也不行啊。”刘女士一副对我挺无语的样子,却又顿了一下,“就是我瞧着他脸色不大好,好像不大开心,你跟我说说,昨晚到底是怎么哄的?”

    刘女士没说错,纪云州那张脸,想要认错都很难,因为能跟他的容貌在同一个级别的就很少,想把他跟别人混淆,那就更不可能了。

    这么说,还真是纪云州给刘女士送的餐?

    这么说的话,我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刘女士能够点到这家餐馆的餐了,全靠纪云州的关系。

    可是纪云州,为什么会给刘女士送餐?

    别说我们现在马上就要离婚了,他昨晚甚至答应了婆婆让王律师尽快出离婚协议并且签字,就算是之前,我们还没有走到马上离婚这一步的时候,他对刘女士也没有这么殷勤过。

    一直都是刘女士巴结讨好他,他虽然是晚辈,可在关系里却是高位者。

    我猜不透纪云州这么做的原因,没有立刻回答刘女士的问题,刘女士却又凑近了一些:“月月,这餐不是你点的?不会是纪女婿给我送的吧?”

    她从我的反应中察觉了真相,眼底甚至浮现出一抹希望和欣喜,压低的声音里都透出了一抹兴奋:“月月啊,你说纪女婿会不会没有那么想跟你离婚啊,我看他虽然态度冷了点,但还是给你舅舅做手术了,今天还来给我送餐,我看他怎么有点示好的样子?你要不要……”

    “不要。”我立刻开口,打断了刘女士未出口的建议。

    深吸一口气,我捏紧了手里的餐具包,对上刘女士隐隐含着期待的目光,平静说道:“妈,这事想都不用想,根本不可能,就是带个餐而已,或许就是人家顺手的事,可有些事情就是既定结果,你还是别过多幻想。”

    “哪有那么顺手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家餐馆根本就不外卖,纪女婿能安排到这份上肯定是……”刘女士语气急急,还想争辩。

    我只能再次打断她:“就是那么顺手,他没可能对我和咱家的事那么上心,你别抱期待了,快吃饭吧。”

    我很确定了,这就是纪云州顺手送来的餐。

    其实我对刘女士说得已经够委婉好听了,是粉饰后的结果,真相比这个更令人难堪心寒。

    因为,刘女士早上喝的粥,应该是郑欣然不吃的。

    我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眼前的餐盒有些眼熟了,早上纪云州匆匆赶来拯救郑欣然的时候,手里拎着的就是这样的餐盒。

    那份餐应该是他给郑欣然送的,只是郑欣然应该早就吃过饭了,吃不下了,纪云州才会像施恩一样,把郑欣然不要的餐拎来给刘女士。

    这样的逻辑才是通顺的。

    纪云州怎么可能会巴巴地来给刘女士送餐?又怎么可能对我示好?因为这餐,打一开始就不是给刘女士的,刘女士就是个捡剩饭的。

    而刘女士还不知道,他能答应给舅舅做手术,完全就是因为我跟他的交易,这里面没有半分人情。

    心就像是有一万根针一起刺入那样痛,痛得太密集了,以至于我都不知道该捂哪个部位。

    不管捂哪儿,都捂不好我这颗被刺得千疮百孔的心。

    我爱了纪云州八年,与他婚姻三年里,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就连饭菜都是送到医院,我爱得卑微,从未敢设想过,他有一天会给我回馈,回馈一点关心和在意,更不敢设想,他能送餐给我。

    但他遇到了郑欣然以后,真真是把对方捧在了掌心,事事照顾,处处体贴,就算自己停职了,都要趁着这会儿有空赶来给掌心宠送餐。

    原来他不是不会体贴,也不是不懂怎么爱人,他只是不对我体贴。

    因为他不爱我。

    “合着昨晚没哄好啊……”刘女士低低叹了一口气,难得的没有多话了,我们相对无言,静静吃饭。

    傍晚下班的时候,舅舅已经醒了,但他人还挺虚弱的,躺在床上暂时不能大动,连带着说话声音都弱弱的,再也不是之前声若洪钟的感觉了。

    刘女士激动不已,泪都流出来了:“大哥,可算是醒了,哎呦我的心这几天都揪着呢……”

    洪医生检查着舅舅的各项情况,笑着安慰我:“沈医生可以安心了,病人术后各项指标都正常了,后期好好休养就好了。”

    “谢谢洪医生,这段时间辛苦您了。”我这段时间都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认真跟洪医生道谢。

    “要说辛苦,纪主任才是真的辛苦,可惜他了,本来好好的,结果又出了那样的事。”提到那件事,洪医生挺遗憾的样子。

    这事现在正在敏感期,我没接话,只是看了一眼站在洪医生身边的庄蔷,庄蔷一改之前那个特别爱往前冲的风格,居然躲开了我的目光,还往洪医生身后躲了一下。

    洪医生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病房,庄蔷也跟着走开,那感觉,有点躲我。

    “纪,纪主任?”舅舅却在此时虚弱地开口了,“他,他辛苦啥了?”

    “大哥你在昏迷中啥都不知道,其实你这手术,还是人家纪女……纪医生给做的,也是不计前嫌了。”刘女士抢着解释,目光却瞄向我,“说起来,咱们还欠了人家一个人情,月月,你说咱们是不是得谢谢人家呢?”

    我就知道,刘女士没死心,她还想让我回去哄纪云州呢。

    可她哪里知道,这事不是哄不哄的事,就算是哄,也哄不好。

    可病床上的舅舅开口了:“是,是得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