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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飞剑留白!

    咚,咚,咚。

    那叩门之声越来越清晰,不再模糊不定,像是隔着重重山水,有人敲响了方知寒的心门。

    剑胚越发滚烫,那原本银色如霜的剑胚表面,渐渐浮现出一道道如经络般的细密纹理,宛如活物的血脉。而他的手,已与剑胚血肉相连,难舍难分。

    每一次脉动,每一次剑胚震颤,都是一场火与血的搏杀。

    方知寒此刻的神魂,像是被拉入一处光怪陆离的世界,四周漆黑如墨,唯有一团炽热烈焰,悬在面前,那是剑胚的灵核本意,是兵器铸成前的“魂火”。

    “来啊。”方知寒喃喃低语。

    他迈步踏入那片火海,像是走入了自己的心海深处。

    不再是炼剑。

    是在炼心。

    现实中,槐木剑不知何时已断裂成两半,一半留在他腰间,另一半跌落尘土,依旧残存一抹微弱灵性,在守护主人。

    方知寒七窍流血,面色苍白得几如死人,气息微弱至极,仿佛下一刻就会魂飞魄散,彻底死去。

    可唯独他的双眼,依旧睁着。

    亮如星辰。

    一颗心脏,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节奏跳动着,每一次跳动,仿佛是神魂的撞击,与剑胚共鸣,溅出丝丝火光。

    “你要吃我?还是我炼你?”

    他站在那片火海中,问出了这句话。

    那团炽烈的魂火猛然一震,竟仿佛产生了情绪,它愤怒地嘶吼着,张开火焰构成的巨口,欲要吞噬方知寒。

    “你不肯认主,我便打服你。”

    方知寒抬起一拳,砸在火焰之中,轰然炸响,一瞬间,他魂体被火焰吞没,撕咬,灼烧,粉碎。

    又一次重聚。

    他再次抬拳。

    一拳、两拳、三拳!

    他在这火海中,足足挥出了百拳千拳!

    每一拳,皆是以意志凝练而成,贯通气府,用他那尚未圆满的“十八停”之法,逆炼此火、逆炼剑魂、逆炼自己。

    现实中,那银色剑胚终于开始剧烈颤鸣,仿佛一条沉睡万年的巨龙,在尝试挣脱枷锁。

    而方知寒,嘴角缓缓淌出一丝黑血。

    可就在这时,他的脚下,竟自然而然浮现出一幅拳意图谱,竟是他练拳时那枯燥至极的十八停之图,随着他的神魂不断燃烧,十八图谱也随之一页页燃尽。

    “第八停。”

    他在心底轻声说着,仿佛低喃,也像是宣告。

    “第九停。”

    一页燃尽,火势再炽,剑胚剧烈抖动,竟发出一声清越剑鸣!

    “第十停。”

    他步步登临,不再借助任何外物,只以心意而行,以魂魄为舟,破开魂火之围。

    当他浑浑噩噩走到火焰尽头时,竟发现火海深处盘踞着一物——

    一柄彻底蜕变的银色小剑!

    它静静悬浮,仿佛早在等待他。

    方知寒伸出那一只早已焦黑的手掌,缓缓握住剑柄。

    没有挣扎。

    没有灼烧。

    只有一种……久别重逢的默契。

    他轻声道:“你不是神兵……也不是仙剑……你是我方知寒的剑。”

    那一刻,银剑迸出一道白虹般的长鸣。

    外界。

    山林震颤,万叶颤动。

    方知寒忽然仰头,剧烈咳出一口淤血,睁眼望天。

    他的手中,那柄曾是剑胚之物,已然化作一柄三尺银剑,轻盈如羽,锋锐如霜。

    剑身无纹,却映出万象。

    银剑初成,却无名。

    方知寒目光复杂,看着这柄用自身魂魄、血肉与意志祭炼而成的剑,喃喃道:“我的飞剑吗?那我还得给你取个名字”

    鹅毛大雪纷飞,世间有了方知寒的第二把飞剑。

    留白!

    方知寒满身是血、面色苍白地走进落魄山的时候,正巧撞上正在廊下喂鱼的小女童暖树。她粉裙一抖,蹦跳着跑过来,一看到少年模样,顿时吓得面色大变。

    “老爷!”她几乎要哭出来,“你怎么了?”

    方知寒摇摇头,嘴角牵起一丝微弱的笑意,抬起满是血痕的手掌安抚道:“不碍事,小伤,不碍事。”

    暖树急得团团转,却见方知寒径直往自己那间屋子走去,到了床边也不脱鞋,倒头便睡,身下床单都沾了血迹。她想喊人,又怕吵了他,只能小心关上门,搬来一把小凳子,守在屋门口,粉裙女孩脸颊上沾着一抹灰尘,神情却极其认真。

    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日傍晚,方知寒才悠悠醒转。

    他起身第一件事就是先脱了破烂衣衫,用井水草草洗净血迹与污垢,换上一身干净衣服,仍旧是那套粗布白衣,只不过袖口已被暖树缝了好几次,袖子上还绣了一只歪歪扭扭的粉兔子。

    他没有穿草鞋,赤足站在竹楼二层的廊道上,望着远处的山脚水光。脚底板布满厚茧,深深浅浅的纹理宛如老树皮,一看便知不是一日之功。

    早年为走山路,穿破草鞋一双又一双,脚底的老茧便是那时种下的根基。

    这时候,魏檗踩着夜色归来,一身青衫染霜,带着一包包珍贵药材。

    他见方知寒已醒,点点头,吩咐道:“暖树,来帮我煎药。药汤温补,得快些,不然那剑胚炼化的伤,会落下根子。”

    “好!”暖树一听,立刻喜笑颜开,拎起药包跑进灶房,忙得不亦乐乎。

    不多时,一口药锅已在院中架起,药香缭绕。

    魏檗示意方知寒走进后屋,把那口圆形木桶摆好。少年依言而行,将衣衫脱去,只剩一条裤子,身上遍布红痕与瘢痕。

    药力一入体,便如炽火在体内游走,灼烧着经脉百穴。方知寒眉头微蹙,却一句话不说,只闭眼调息。

    魏檗盘腿坐在一旁,轻声道:“你这次,差点炼死自己。”

    方知寒闭着眼:“但我成了。”

    魏檗望着药桶中那张少年面孔,许久未语。

    药汤渐凉,屋中药香尚未散尽。

    方知寒从桶中起身,擦拭干净身上的药液,披上暖树早早准备好的衣裳。衣服还带着些许阳光的温度与淡淡皂角味,让他心神为之一松。他系好腰带,走出屋门,站在屋檐下,望向坐在石凳上的魏檗。

    “多谢了。”

    魏檗闻声转头,摆摆手,笑道:“都是小忙。邻居嘛,应当的。”

    方知寒点点头,也不再多言。他从来不是一个多话的人,谢过便是真心。

    他望着山下云雾缭绕、青翠欲滴的景象,忽然语气平淡地问道:“魏山君,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以后我当了整个东宝瓶洲的北岳山神,会是个什么光景?”

    魏檗一怔,旋即失笑,“你小子怕是烧坏了脑子。北岳?你以为这是泥瓶巷地头蛇换岗?”

    方知寒没有反驳,只是轻轻一笑,嘴角微扬,像是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又像是根本不打算解释。

    魏檗看着他,也笑着摇头:“你这少年,有时候真不像个少年。”

    方知寒也不否认,只是望着远方天光将散的暮色,自言自语似的轻声说了一句:“笑话吗?”

    他低头理了理袖口的褶皱,笑了笑:“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