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辛短刀出鞘,怒视上官。
“大胆,你敢诅咒陛下,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长官嘴角勾起一抹不以为意的嗤笑,好像谁都不能拿他怎么样。
温若初端坐太师椅里,冷声吩咐。
“来人。”
太监端着一个乌木托盘走进上官牢间,乌木托盘上放着一壶酒一个琉璃酒盅。
太监斟满一盅酒,放到上官面前,恭敬地退了出去。
上官似乎意识到什么,一脸惶恐看向温若初。
“这是什么?”
“本宫答应过你,允准你和凌渊葬在一处,酒里加了鹤顶红,不会太痛苦,请吧!”
温若初说的话很客气,语气却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意味。
上官像是见到洪水猛兽似的,一把打翻酒盅,往后退了退。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声音颤抖,摇头拒绝,后知后觉温若初来刑部天牢的真实目的。
“沈惊澜……”上官一脸求生欲,意识到说错话,很快改嘴,“不,是陛下,陛下确实伤了肺腑,不是诅咒陛下,确实是回天乏术,活不成了。”
“你解毒之前不早说!”
温若初声音陡然抬高,厉声怒喝,“你没说解了寒毒就活不成了。”
“我……”
上官辩五可辩,的确是没提前告知温若初,沈惊澜有八成会死,故意摆温若初一道。
没想到温若初这么狠,直接要毒死他,和女皇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温若初递给小辛一个眼色,小辛会意,钻进牢间,掰着上官的下巴,酒壶里剩下的酒悉数灌进上官嘴里。
不过是几息的功夫,上官便口吐白沫,没了生息,死翘翘了。
温若初和上官达成协议的时候,就没想着留上官的命。
一来是为了沈惊澜。
二来,为了她自己,上官憎恨杀了凌渊的女皇,憎恨王首青,因为凌渊的死因是王首青。
她是女皇的亲外孙女,王首青的女儿,长着一张和王首青有七八分相似的脸,上官也恨她。
上官精通巫蛊之术,能百丈之内杀人于无形。温
若初岂会留下这样一个危险分子。
再者,她最近愈发觉得上官这个人,就是为应付她而出来的剧情修正者,杀了上官这个修正者,她就不信改变不了原书故事结局。
遵照之前和上官的约定,把上官尸身和凌渊骸骨埋葬在了一处,墓碑上雕刻两个人的名字。
至于凌氏玉牒添加上官名字的事,过几日自会以国书形式,给凌玄澈去信,求凌玄澈在玉牒上添加上官的名字。
她对上官,也算是信守诺言了。
沈惊澜精神不济,时常昏迷,偶尔清醒,情况很糟。
温若初除了处理日常政务,照拂沈惊澜之外,每个月初一十五又多了一项任务,初一法华寺拜佛祖,十五龙虎山拜三清。
张贴告示,重金悬赏能医好沈惊澜的人。
能医治沈惊澜的人没找到,大虞又派人过来,来的人还是上次的那个赵大人,主要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接上官回去,还说大虞愿意用十六座城池换。
大虞如今诸侯四起,各地起义兵变不断,朝廷多次镇压,也是捉襟见肘,朝廷外强中干,若是没有有效政策推行下去,坚持不过三年。
前几日温若初得了消息,凌玄澈不知为何无故发疯,揪扯自己头发,用匕首剜自己的皮肉,尽管消息被捂得严实。
但她手里握着天机阁,大虞上京那边的情况,不能说了如指掌,也可以说是有所了解。
传消息的人说凌玄澈私下饲养蜈蚣,凌玄澈每次发疯自残过后,总能从凌玄澈嘴里爬出活物出来。
温若初高坐上位,没说上官死讯,笑着朝赵大人套话。
“不知上官有何长处,让贵国拿出十六座城池交换?”
赵大人没了上次来的时候的嚣张气焰,言谈举止毕恭毕敬,多有谄媚讨好之意。
温若初提起上官,赵大人唉声叹气一脸愁容,强撑着笑意解释。
“也没什么大事,我朝皇帝身子有恙,不是什么大问题,想让上官大人去瞧瞧。”
“身子抱恙不是应该找御医?”
“主要是我朝皇帝想和上官大人叙叙旧。”
赵大人说话颠三倒四,遮遮掩掩,眼神也是闪烁不定,一脸的心虚相。
大虞女皇死得突然,温若初当时就怀疑大虞女皇可能因蛊毒而死,当时上官在雍国都城,不可能跑去大虞上京杀人。
联想到近几日传回来的关于凌玄澈的消息……
前后结合起来,温若初出边勾起了然笑意,凌玄澈十有八九跟着上官学了巫蛊之术,学的时间短,学艺不精,遭反噬了。
凌玄澈想让上官回去救他,可惜啊,上官已经死了。
温若初心里快意,面上一脸为难。
“不是本宫不愿意放人,实在是上官自己不愿意走,陛下以仁孝治天下,本宫为了十六座城池,违背上官意愿让你们带走,显得是本宫的不是了。”
“送客!”
温若初一点情面都没给赵大人一行人留。
去年这些人来的时候,言语间多傲慢无礼,是因为雍国国力衰微,百废待兴,大虞正强盛。
一年过去,沈惊澜虽缠绵病榻,雍国却日渐强盛,相反大虞各地纷争不断,朝廷无力自保。
雍国皇帝病倒了,还有雍国皇后,雍国不怕大虞。
禁军进来推搡着赵大人一行人离开。
赵大人上午到都城,进宫拜见,晌午还没过就被灰头土脸撵出都城,连口热乎饭都没吃。
“太欺负人了!”使团有人不满道。“我们可是大虞使臣,就这么把咱们赶出来了,简直就是对大虞的挑衅!”
“咱们皇上可是等着上官救命呢,这如何是好?”
“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回去请求出兵屯兵交界,威慑雍国,就不信不交出上官。”
“威慑个屁!”
赵大人吐一口嘴里的灰土,回头瞅了一眼城门,催促使团的人立马回去。
他是大虞皇后温清柔的远房亲戚,自然是向着温清柔的。
凌玄澈若是直接嗝屁了,当大虞主子的不就是温清柔了,到时候向女皇一样大权在握,他有生之年有望位极人臣。
雍国最好不交出上官,也别管大虞的事,井水不犯河水。
赵大人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直响,勾起嘴角得意笑了笑。
“我们回去。”
凌玄礼站在城门口上,冷眼看着匆匆远离的使团队伍,紧了紧拳头。
不过一年光景,泱泱大虞就被凌玄澈弄得满目疮痍,诸侯纷争四起,百姓遭受战乱之苦,流离失所,卖儿卖女,有的甚至不远千里跑来都城。
凌玄澈亲小人远贤臣,德不配位,算哪门子皇帝。
想起接到的女皇最后一道旨意:命他转告温若初,杀沈惊澜取而代之。
凌玄礼回头望了望都城皇宫方向,眸色晦暗不明。
或许,温若初不该取代沈惊澜,真正该取代的是凌玄澈。
一个计划在他脑海中浮现,喃喃道:“别怪我。”
温若初以为大虞使团的人走了就没事了,在赶走大虞使团的当天晚上,去看长乐公主的时候,长乐却不在房间内。
长乐才几个月大,用长乐的脐带血解了沈轩沈煜还有沈惊澜身上的寒毒,温若初格外重视长乐,总怕亏待了她。
厉声责问,“公主呢?”
负责看护长乐的宫女跪在地上,哆里哆嗦解释。
“凌大人说您想公主了,让凌大人把公主给您抱过去,还特意让乳娘跟着。”
秋菊眼尖地发现长乐的小床里有一封信,举起信。
“娘娘。”
温若初打开信,一目十行看完,脸色煞白,手直哆嗦,信纸攥得皱皱巴巴。
眼底载着像是要喷出火的怒意,切齿道。
“调兵,攻打大虞!”
长乐公主确实是凌玄礼抱走的,还掳走了长乐的乳娘。
信中内容是凌玄澈派凌玄礼偷走长乐,让温若初用上官去交换长乐。
她毕竟是从大虞出来的,大虞如今多事之秋,没像别的国家似的趁机咬大虞一口,已经是她的仁慈了,没想到凌玄澈欺人太甚,居然敢偷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