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泽倒是不知道温夏的心里在想什么,他见温夏朝他这边走过来,就自觉靠过去和她一起走。

    有人伸长脖子想往他背篓里看,奈何许泽长得太高,那人就算踮着脚尖都看不到背篓里面的东西。

    “你怎么是从那边过来的?”

    温夏靠许泽比较近,能听到背篓里面有动静,估计是他抓的猎物,没问他干什么去了,随口扯了个话题。

    “本来是在这边,”许泽也没打算说谎,不过声音压低了一些,“后来太吵了,就重新换了个地方。”

    “太吵?”

    “什么太吵?”

    温夏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你是说,你围过去看完之后才换的地方?”

    “看什么?”许泽压根不知道赵平安和刘寡妇被人撞破的事情。

    他刚才看到这么多人往山下走,还觉得有些奇怪呢,还没来得及问温夏怎么来了,温夏就先开口问了他一堆问题。

    “赵和平和那个什么寡妇,”温夏脸上的表情不太好,但还是朝着前面抬了抬下巴,“据说被撞到的时候,他俩都没穿衣服,一堆人围过去看,你也去看了?”

    最后的几个字温夏语气有些重,一双漂亮的眸子里面带了些凌厉。

    这是第二次。

    许泽低垂着视线,睫毛扫下一片阴翳。

    上次是把他的头扭过去,不让他去看别的女人,这一次,虽然温夏没有明说,但她的意思还是很明确。

    要是他真的看了别的女人,她就要开始生气了。

    许泽由衷的感觉到了一种发自心底的愉悦。

    这种愉悦让他的唇线不断上挑,眼尾也温柔了不少。

    “说话,”温夏见许泽半天不出声,伸手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仰头瞪了他一眼。

    许泽依旧没说话,在温夏的耐心快要消失殆尽的时候,他才突然从喉咙口溢出一声笑来。

    “没有,我走的时候他们两个还没被发现,我只看到了赵平安,在听到还有其他女人的声音的时候就离开了。”

    “哦,”温夏点了一下头,收回自己的手。

    半晌,又若无其事的推了一把站在原地不动的许泽,“快回家,抱着这么粗的木头不沉啊!”

    许泽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见有人扭头往他们这边看,他也没多待,和温夏一起回了家。

    小两口虽然没打算去看这个热闹,但热闹实在距离他们家太近了,想不关注都难。

    尤其是胡老婆子,听她那个调子,坟头估计都要被她哭塌了。

    赵金宝这两天没人管,一直跟着其他几个孩子在外面疯玩,在听到有人说他家出事的时候,他才满脸迷茫的往自己家里跑。

    没一会儿,哭声当中又加了个孩子的声音。

    许熠和跑来看小猫的二牛正蹲在大门口偷看,就见温夏和许泽朝着大门边走了过来。

    “妈妈!爸!”

    许熠从地上跳起来就跑去抱温夏。

    “一一,”温夏朝着旁边围在胡老婆子家门口的人群瞥了一眼,然后揉了揉许熠的头发,“渴不渴,进屋,我给你和二牛冲麦乳精喝。”

    二牛有点怕温夏,脚都抬起来要跑了,在听到温夏的话时,还是留了下来。

    温夏被他的一系列动作逗的笑了半天。

    “走吧,喝完麦乳精之后再去玩。”

    将两个小孩叫进厨房,温夏拿出两个搪瓷缸子洗干净,接着,打开装麦乳精的罐子,从里面舀了麦乳精放到罐子里,然后加热水冲给他们喝。

    在见到许泽将背篓和木头放回后院,进来洗手的时候,也给许泽冲了一杯。

    “你喝,”许泽没接缸子,“我喝开水就行。”

    “你不是从来没喝过么,尝一尝,”温夏又往前递了递。

    “爸,非常好喝!”许熠坐在桌子前,用鼻子去闻搪瓷缸子里不断冒出来的带着香味的热气,见许泽不喝,帮着温夏说道。

    许二牛也跟着道:“闻起来可甜哩!”

    “就是,闻起来可甜哩,”温夏学着二牛的语气笑着说了一句,两只眼睛弯弯的,看起来她心情非常不错。

    “拿着,”温夏不等许泽再说什么,直接将缸子塞到了他手里。

    外面的吵闹声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最后不知道大队长是怎么处理的,除了胡老婆子嘶哑的哭喊声外,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动静。

    温夏没出去看,在许泽第二次去山上捡柴的时候,她开始收拾着做中午饭。

    许二牛还是第一次喝麦乳精,端着搪瓷缸子好半天才用舌头舔一点,仿佛这样做,就能让这一缸子的甜水儿喝的时间长一些。

    温夏也不催,只不过让许熠带着他去堂屋听收音机。

    谁知道小崽子非要留下帮她洗菜、烧火,温夏听得脸上的笑就没断过,直接兜着他的下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谢谢我大儿子!”

    许熠:“……”

    许熠的小脸儿几乎是唰一下就红了。

    这边其乐融融,时不时还有温夏给两个乖乖坐着的小孩讲故事,另一边的王老婆子家,钱峰一进门就臭着一张脸,活像是有人欠了他钱。

    孙翠云刚闲下来,被两个孩子闹的烦了,就让她儿子虎子去屋里找他爸爸去。

    平日里,钱峰很疼这个龙凤胎儿子,闲着没事儿干的时候,还会带着他出去用弹弓打麻雀。

    所以孙翠云一说,围在她身边的两个娃,就一起朝着他们睡觉的那个屋里跑了,只不过,今天的钱峰明显没什么闲心情陪他们玩。

    甚至在虎子闹着抓他衣服的时候,他拧着眉瞪了他一眼。

    虎子平时哪受过这个待遇,当即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王老婆子正在听大儿媳妇和她说刘寡妇和赵平安的事情,听到小孙子哭了,直接将手里的野菜往笸箩里面一扔,就扭头朝着院子里的孙翠云骂开了。

    “让你在院子里看孩子,连个孩子看不住?”

    “一天天的,也不知道还能干个啥!”

    嘴上骂着,王老婆子从厨房里走出来,见她最疼的虎子哭的气都快喘不上来,又扯着嗓子骂了孙翠云几句。

    等她骂完了,才弯腰给虎子擦眼泪,轻声哄着问他是谁欺负他了。

    “爸爸瞪我,”虎子哭着说。

    这次王老婆子又朝着钱峰躺的屋子那边骂了几句。

    正在厨房挑野菜的其他几个媳妇,在听到王老婆子的骂声时,相互对视了几眼。

    心里酸溜溜的想着:不就是花棒儿,有那么稀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