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
苏念安像是瞬间活过来了，她猛地看向沈砚舟：“你老婆是谁？”
沈砚舟冲来时皮鞋踏在碎石上打滑，他没搭理苏念安，而是盯着顾逸尘：“黎漾呢？她人呢？”
警灯在他脸上投下交错的阴影，映得那双泛红的眼睛像困兽般焦躁。
眼前这人，是黎漾的老公？
苏念安攥着手机的手指渐渐放松，唇角不受控地扬起。
原来黎漾已经结婚了，那些因她而起的不安与嫉妒瞬间烟消云散。
她悄悄瞥向顾逸尘冷峻的侧脸，胸腔里的雀跃几乎要溢出来，连带着刚才被下属背叛的狼狈都淡了几分。
夜风拂过发梢，竟也带着几分沁人心脾的畅快。
顾逸尘不着痕迹地避开沈砚舟的触碰，冷声道：“救护车刚走。”
沈砚舟转身就往医院跑。
顾逸尘站在火场外围，看着最后一辆警车驶离。
警灯的红光褪去后，只剩下满地狼藉在月光下泛着冷意。
苏念安握着车钥匙在原地踌躇片刻，终于鼓起勇气上前：“逸尘，我们也去医院看看黎助理吧。”
顾逸尘抬手揉了揉眉心，没纠正她的称呼：“不用，我自己——”
他看了一眼停在拐角处的q7，奈何车钥匙在黎漾身上。
苏念安注意到他的目光，急忙道：“你不了解这边的路况，还是我来开车吧。”
顾逸尘脚步一顿，最终默许般坐进副驾驶。
引擎发动的瞬间，苏念安偷偷调整后视镜，瞥见他疲惫地闭眼靠向椅背，喉结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车载香氛散出熟悉的雪松味，却压不住车内凝滞的沉默。
“逸尘，关于今天的事．”苏念安握着方向盘的手渗出薄汗，“是我管理失职，我绝不推卸责任……”她余光瞥见顾逸尘睁开眼，心跳骤然加快，“还有黎漾，我想亲自向她道歉，之前是我．”
“专心开车。”顾逸尘打断她。
苏念安咬着下唇不再说话，指甲在真皮方向盘上划出细微痕迹。
直到车子停在医院地下车库，她才鼓起最后一点勇气：“逸尘，我”
“苏念安。”顾逸尘解开安全带，冷声道：“注意一下你的称呼，叫我顾总。”
他推门下车的动作干脆利落，只留给她一道迅速远去的背影，车门关闭的声响在空旷的车库里回荡，震得苏念安眼眶发烫。
她连忙下车跟了上去，尾随着顾逸尘踏入医院，目光黏在他挺拔的背影上。
转角处，沈砚舟正攥着护士的胳膊，“黎漾在哪间病房？她怎么样了？伤得严重吗？”
护士被勒得皱眉，要不是看在沈砚舟长得还算养眼，她耐着性子翻了翻记录：“302病房，病人主要是吸入性损伤和表皮擦伤，已经做完检查了。”
沈砚舟立刻拔腿狂奔，皮鞋在瓷砖地面发出刺耳声响。
苏念安望着他狼狈的背影，嘴角不受控地勾起，余光偷偷瞥向顾逸尘冷峻的侧脸。
病房门虚掩着，黎漾裹着薄毯靠在床头，烧焦的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
沈砚舟撞开门冲进去时，她正对着镜子查看脸上的擦伤。
看见沈砚舟的瞬间猛地顿住，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你来干什么？”
“我”沈砚舟僵在原地，喉咙像被火燎过般发疼。
“怎么，林疏月这么快就被你打入冷宫了？”黎漾冷笑：“你不去操心怎么把她从看守所捞出来，反而有时间来纠缠我？”
沈砚舟单膝跪在病床边，伸手想去触碰黎漾缠着纱布的手，却被她偏头躲开。
“老婆，我错了，求你给我个机会。”他声音嘶哑，眼底布满血丝，“她伤害了你，就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我跟她早就是过去式了，我发誓，我爱的人是你，我心里只有你……”
“沈砚舟。”黎漾打断他，“除非你拿着户口本跟我去民政局办理离婚，否则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不离婚！”沈砚舟突然攥紧黎漾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伤口瞬间渗血，“老婆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离婚！”
他通红的眼眶里蓄满疯狂，全然没注意到黎漾因疼痛而扭曲的表情。
黎漾猛地抽回手，抓起床头的病历本狠狠砸向他：“由不得你！你要是不想配合，我们就法院见！”
她剧烈咳嗽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我手上可不缺你出轨的证据。”
“那只是我一时糊涂。”沈砚舟抓住她的被角，声音里带着近乎崩溃的颤抖，“我承认我混蛋，但我不能失去你！”
病房门口突然响起手机铃声，黎漾抬眼望去，顾逸尘正倚着门框靠在墙边，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了。
这人什么时候来的？
黎漾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还真是什么尴尬场面都能被这人撞见。
她在顾逸尘面前似乎都已经没有秘密了。
顾逸尘倚在门框上，修长手指轻叩手机边缘，仿佛眼前剑拔弩张的对峙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手机铃声戛然而止时，他漫不经心地划开屏幕：“嗯，说。”转身便背对着病房，迈步走向走廊尽头，西装下摆随着步伐扬起冷硬的弧度。
黎漾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扶了扶额头。
沈砚舟攥着她被角的手还在发颤，苏念安若有若无的嗤笑从门口飘来，混着沈砚舟带着哭腔的挽留，像无数细小的针密密麻麻扎在皮肤上。
她猛地扯过被子盖住发烫的脸，却听沈砚舟的声音愈发急切：“老婆你别躲！我们好好谈谈……”
“你给我闭嘴！”黎漾掀开被子，声音因为难堪而尖锐，“沈大总裁还觉得不够丢人吗？”
她瞥见苏念安倚在门边托腮看戏的模样，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走廊里顾逸尘接电话的声音隐约传来，沉稳淡漠的语调与病房内的混乱形成鲜明对比，这让她突然觉得自己像被展览的小丑。
黎漾抓起枕边的水杯狠狠砸向沈砚舟脚边，瓷片迸溅的脆响惊得苏念安后退半步。
她挣扎着要下床，却被沈砚舟死死按住肩膀：“好好好，我闭嘴，老婆你别生气，别牵扯到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