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持续了许久。

    谢沉悠悠抽回手,慢条斯理用帕子擦着冷白手指上的淋漓水色。

    “这样够了吗?”

    裴听月已经无法回答他了,她躺在凌乱的被衾之中,软成了一滩春水。

    谢沉拿过消肿的药膏,用指腹化开了些,又说,“这回是上药,别喊。”

    裴听月却觉得,上药更折磨人。

    她身上泛起诱人粉意,气息越发凌乱,模糊的呜咽终于忍不住,自唇间倾泻而出。

    声音低低地,很勾人。

    裴听月抿了抿唇,唇上的痛感让她找回点理智:“上药,还…没好吗…”

    谢沉眸里翻涌着深色,他哑声说:“还没好。”

    …

    上过药后,谢沉给她简单擦洗了一番,自己匆匆向浴池而去。

    许久之后,他才回到寝殿。

    裴听月已经睡得有些迷糊了,见人上榻,她下意识偎了过去。

    谢沉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拥着她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

    裴听月率先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后,发现身旁还有人在。

    她吓了一大跳,这个时辰皇帝不应该去上朝了吗,躺在她身边的是谁?

    可转念一想,还能是谁,旁人哪有命睡在这张榻上。

    她悄悄抬起头,果然看到了皇帝那张清郎似玉的脸。

    裴听月心里纳闷。

    难不成为了她,君王不早朝?

    她没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那只剩下…休沐了。

    今天是休沐日,皇帝不用去早朝。

    裴听月这才放下心来,她盯着那张脸细细看起来。

    皇帝长得真的很惊艳,而且怎么看都不会腻。

    长眉锐利冷淡,带着浑然天成的贵气,平日里压迫感十足的墨眸此刻紧紧闭着,鼻梁挺拔,再往下看,薄唇正抿着,颜色淡淡的,一副很好亲的模样。

    裴听月的目光一点点划过他的轮廓,无声勾起了唇角。

    昨日被接来时,她就知道,即使良妃出来,皇帝也还没忘了她。

    所以她昨日特地演了一出戏来“拿捏”皇帝,让他狠狠心疼。

    而皇帝的表现实在令她意外。

    倒不是道歉让她意外,而是慌乱。皇帝抱着她哄时,她能感受到皇帝不受控制地发抖,他是真的慌张了。

    裴听月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觉得,哪怕在皇帝心里,她没良妃重要,但也不差多少了。

    也不枉她费了这么多心思,一步步挤进她心里。

    思及此处,裴听月心情大好,凑近过去亲了亲那淡色的唇。

    奖励奖励!

    她的奖励!

    真心给不了一点,奖励还是能给的。

    却不料,温热唇瓣相碰的一瞬间,谢沉长睫颤了颤,一只大手扣着裴听月后脑,不让她离开。

    “疼…”

    直到裴听月呼痛,谢沉才懒懒散散睁开眼眸,他松手放她离去:“谁让你来招惹朕?”

    裴听月半坐起来,轻抚着唇,昨日的伤还没好,又亲了这一会,微微刺痛感不断传来。

    谢沉也坐了起来,他打掉裴听月的手,说道:“再摸更肿。”

    裴听月幽怨地看着他。

    谢沉气笑:“你这人,脾气越来越大。昨天说要亲的是你,今天来亲朕的也是你,现在痛了,倒是怪开朕来了?”

    裴听月自知理亏,只好僵硬道:“嫔妾痛。”

    谢沉无奈叹息,还是拿过床头小几上的药膏,将药抹在那嫣红唇瓣上。

    他抹着药,裴听月余光却看见他手指上的咬痕,经过一夜,伤处结了一圈红痂,在他新竹似手上格外显眼。

    待抹过药后,她拉着他的手指细看,心疼道:“这是嫔妾咬的吗?”

    谢沉很喜欢她关心自己的样子,于是道:“有些疼。”

    不然,裴听月小脸皱了起来,她连忙拿过金创药膏仔细抹在伤口上。

    她很是内疚:“都是嫔妾不好…”

    “嗯,”谢沉一口应下,“所以听月得补偿朕。”

    他将裴听月手中药膏重新放回檀木小几上,随后欺身而上。

    裴听月推了推,压根推不动他,只好出声提醒,“现在不行,嫔妾一会得起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朕让人给你告假。“

    裴听月摇头拒绝:“不…呜呜…”

    下一瞬,她被人捂住了嘴,炙热绵长的气吹在耳根处。

    裴听月登时就有了反应,她耳尖红得滴血,脊背酥麻一片,全身都软了下来。

    青天白日,裴听月是羞于做这事的。若是夜里,沉沉睡了一觉她就不害羞了。

    可如今是白日,折腾以后她却不太敢见人,眉眼妩媚春意太明显了!

    谢沉没法,只能让宫人们都退下,外间只留了一个梁尧,哄了好半天她才愿意起来用膳。

    裴听月这回没给谢沉夹菜,自顾自吃着。

    可谢沉全然没有昨日的阴沉,嘴角还隐隐有着笑意。

    侍候一旁的梁尧有些无语。

    昨日婕妤待皇上那么好,皇上反而不高兴。

    今日婕妤不管他了,他又很开心。

    他怎么觉得,皇上有点…

    嗯,他要命,还是不觉得了为好。

    凤和宫中。

    今日的请安格外热闹。

    承明殿来给裴听月告假的人刚走,谢贤妃就笑着看向秦婕妤:“看来那夜秦婕妤是完完全全错了,不光当着皇后娘娘面放肆了,话还说错了话,这裴婕妤哪像失宠的模样?”

    她心里还记得前段时日秦婕妤的刺她的话,如今逮着机会嘲讽,哪里会放过?

    秦婕妤的脸果然黑了。

    她很想骂一句狐媚子,可这是皇后宫中,她怕再次被罚,不敢出言不逊。

    只能生生忍了下来。

    谁料谢贤妃又道:“话说,秦婕妤进宫也有些时日了吧?本宫记得,好像秦婕妤就侍寝过一次。是皇上政事太忙了,没想起秦婕妤吗?”

    殿内不少妃嫔都捂嘴笑了。

    若是皇上政事太忙,又怎么会召裴婕妤?

    明显是不喜欢秦婕妤罢了。

    秦婕妤何曾被人嘲笑过,她脸上挂不住,咬牙道:“贤妃娘娘还真爱操心别人的事。”

    谢贤妃欣赏着她涨红脸的模样,故意道:“本宫心直口快,妹妹不会生气了吧?”

    何止生气,秦婕妤快呕血了,但她嘴硬:“嫔妾还年轻,还有大把时间来伺候皇上。倒是贤妃娘娘年纪不小了,容色也…您也该想想,怎么讨皇上喜欢。”

    容貌和年纪向来是谢贤妃的痛处,只不过平日没人敢说,如今被秦婕妤指了出来,谢贤妃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